第八章 父亲(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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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郝大龙搬去公房,他前脚刚走,后脚郝国强就把郝大龙婚房的锁头给砸了,换了新的锁,将院儿里的两个小房子都出租了。一年后,郝大龙两个妹妹相继都生了孩子,他回去扔礼金的时候,自然也知道了他爸把他房子出租这件事儿,寻思如果跟父亲计较一番势必大打一仗,自己也经常出差,也没有功夫扯,就这样默认他租,租金也没有要。

而郝大龙这边买下公房后,一家三口的生活条件一年比一年好,刚时兴什么就买什么,彩电、冰箱、卡拉OK机、录像带播放机还有音响……对于电器,只要郝大龙买回来,郝点儿就抢着看说明书,研究怎么用,没多会儿功夫就会鼓捣了。家里电器就没有郝点儿不会用的,就连家里的洗衣机,周四凤都要让孩子来操作才行。

郝大龙跟周四凤挤眉弄眼,悄声说:“我儿子真聪明!随我。”周四凤回他一个白眼儿,郝大龙笑出了牙花子,说:“更像你!”周四凤忍不住也笑眼弯弯说:“那可不!咱家孩子既当姑娘养也当儿子养,谁家孩子也不如咱家点点,在阳光幼儿园都出了名儿的。”母亲夸自己孩子多少都有水分,但媳妇这话郝大龙信,因为去接孩子的时候他见识到了,不是郝点儿班的老师也都认识郝点儿,都和郝大龙打招呼、聊孩子。甚至在园里老师要出节目的时期,郝点儿都成了他们必须争取的阵地,自然会和孩子家长努力混熟得到支持。

郝点儿在幼儿园无论画画还是舞蹈都公认的出类拔萃,这让郝大龙特别长脸,在父母和弟弟妹妹面前也越来越硬气,有种之前说我生个丫头对我爱搭不理,现在我闺**秀到让你高攀不起的架势。郝大龙带着孩子去单位聚餐的时候也和同事夸自己孩子,科室的那帮货虽然敢挤兑郝大龙,但要是当着他的面儿嘲笑欺负郝点儿的话,真的会被郝大龙揍,人家当眼珠子宝贝的孩子,如果把老实人都逼急了,难看的是他们自己。鸡贼的自然不会自讨苦吃,何况孩子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郝大龙每次出差都必定会带很多礼物给孩子和媳妇,去海边城市带时下流行的衬衫、裙子、贝壳项链;去奥罗斯给郝点儿带的洋娃娃、古董小手镯;去燕南带回来松茸、笋子和银首饰;去帝都带回来景泰蓝、琉璃小公鸡……每次郝大龙出差回来,像是满载猎物归来的猎人,必定会受到孩子的热烈欢迎。

每年六一儿童节,市里的动物园就人山人海,郝大龙都会让郝点儿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排队进公园看老虎、狮子和大象,还要抱着孩子坐一趟小火车。

郝大龙对郝点儿真是出奇的有耐心,这点周四凤都甘拜下风。一家三口在家的时候,经常看到郝大龙满脑袋都是小辫儿,眉心和嘴巴都抹的口红,还有两个红脸蛋,眼睛画的俩大黑眼圈儿。郝点儿在他身上翻滚嬉闹,捏鼻子掐耳朵郝大龙都憨笑不生气,随孩子怎么折腾都不急。趁着郝点儿跑去院子抱狗玩的时候,周四凤悄悄问郝大龙:“你可真行,孩子那么搓进你不生气吗?”因为周四凤可是不允许孩子碰自己的脸和头发的,所以孩子只敢和她爸爸闹。郝大龙视线没有离开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小不点儿,小声回道:“咱儿子还小,以后长大了,就不愿意跟我说话了,趁着这个时候还能多亲近亲我孩子。”周四凤讶异的看着郝大龙,郝大龙转眼看着媳妇笑:“真的,小不点以后长大了就不搭理老的了,你别不信。”虽然顶着一副画的乱糟糟的鬼脸,但表情还是极其真诚的,弄得周四凤忍不住笑出了声。

郝点儿非常活泼好动,但却很爱生病,经常感冒、扁桃体发炎。周四凤已经熟练的给她吃点小药,要是吃两天药没有改善才会去医院打点滴。而郝大龙在家的时候,只要郝点儿有一点儿不舒服,他就赶紧背着孩子直接跑去医院了。由于孩子小所以点滴打得慢,一打就需要3-4个小时,郝大龙都把自己衣服盖在孩子身上,手里攥着点滴管子,好把管子里的液体焐热些,怕孩子打的疼或者身上冷。每次去医院都是他守夜,让四凤回去弄饭等着他们爷儿俩。

郝点儿再怎么淘气,即使捅了篓子,郝大龙都不打孩子,顶多虎着脸凶一下。他跟周四凤说:“我小时候被我爸倒过来打,打的我都迷糊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我可舍不得……”郝大龙正说着,无意间抬头看见周四凤眼里的怜悯,随即别过头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在父母家里的过去,郝大龙是很少提及的。

40代和50代对于子女的观念还是有划时代的差异的,对于40代来说,子女是劳动力,老大会担起父母的职责干活和照顾弟弟妹妹,而50代的孩子,几乎都是独生子女,作为家里的独苗,父母像心肝肉一样捧着,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当然疼子女的父母都是千篇一律,不疼子女的就各有各的不疼。作为40代的郝国强,在客运公司做到1986年就办了病退,早早拿上了每月近500的退休金,其实郝国强身体还挺好的,如果硬说有病,那也就是”喝酒“这个戒不掉的病吧,自从不做司机后是顿顿饭都必须有酒。

退休后的郝国强没有在家养鸡养鸭、晒太阳,而是瞄准了市场的商贩还有饭店经常有运送货物的需求,他就给这些人蹬三轮拉货。这家送去一坨冻鱼5块钱,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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