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不敷出的尴尬(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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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小木工又做过各种贩卖,但没有一次能顺利赚过钱。

那几年,他们的日子每每都是入不敷出。

拆东墙,补西墙,最后落得泪汪汪。

同时,地里那点微薄的收入仅仅维持了温饱,却每年还要欠着村里的提留款和农业税。

为此,柳如莲时常怀念女儿出世前的那三个月的好时光,那似乎是老天故意安排的,为迎接她们女儿的出生,给女儿留够的口粮。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老天饿不死瞎眼鹰那。

柳如莲记得,是在那年的九月,小木工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消息,一个南方老板在古邳小镇上,一个废弃的厂房里,设了一个专门收购锯末子的点,每袋十元,据说在古邳方圆百里之内,一些锯房内的锯末子都是没有人收购的。

小木工买了许多大麻袋,开着拖拉机奔波了三四天,把口袋分发到各锯房。十几天后,锯房陆续打电话来,让他们去运回来。

接完电话,小木工很是为难。柳如莲问他怎么了?他支吾半天才说:“我一个人去,那些锯末没法装到袋子里去,得有个人帮我张着袋子口才行啊。”

柳如莲问:“不能到锯房里找个人帮忙张一下吗?”小木工说:“那哪行啊?人家锯房人都忙,那么一大堆锯末堆在那里,装袋子又脏又呛人还浪费时间,谁愿帮我。一袋子才给人五块钱,老板卖不卖都无所谓呢。”

柳如莲快速计算了一下,如果一趟能装十袋,那就是赚五十呀。然后她就开心地说:“我跟你去吧,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这不行,你看你这肚子。路都不好,都是狗头石,或者车辙窝窝,万一把咱宝宝颠着了,听说七个月左右最娇气了。”小木工连连摆手不同意。

“啊呀!穷人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娇气的。没事的,我觉得她壮实的很。”柳如莲立即反驳。

最终,小木工终于无奈同意了。

似乎是天佑苦难的人,那天的那趟运输道路格外平坦,那一家的锯末子也多,他们装了足足二十袋子,把个破拖拉机累得黑烟直冒。

柳如莲坐在小木工给她留出的软软的锯末袋子中间位置,看着天上慢悠悠流淌着的白云,听着突突拖拉机声里夹杂的小木工拿腔拿调的歌声,肚子里的宝宝也似乎感染了他们单纯的快乐,也乐不可支,手舞足蹈起来,柳如莲顺着薄薄的衣衫,摸着她不时鼓出的小拳头,亦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

她只默默祈愿她们的日子可以好起来再好起来。

后来的三个月,他们每天都开着拖拉机出发,然后满载而归,几乎每天都能赚一百块钱。

也不管路况如何,他们那娇小的女儿的生命力也格外旺盛,不管路况多么颠簸,她们的孩子都在肚子里安全健康地成长着。

只可惜,那个收锯末的老板,似乎是收够了量,毫无预兆地悄无声息地走掉了,临走前,他还欠了柳如莲她们五百块钱货款。

紧接着,预产期也临近,柳如莲感觉很满足,毕竟有机会攒够了迎接女儿出生的钱,她对命运的这次垂怜格外感激,所以,也便很轻易地谅解了那位老板的消失。

后来,随着女儿的出生,家里田里都变得格外忙碌,他们甚至黑白颠倒,时常忙得一天只吃两顿饭,就像所有养育新生儿的家庭一样,虽然忙,虽然乱,但却格外充实。

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里,像无风水面的船行,悄无声息。

直到他俩的女儿囡囡两岁后,小木工重操旧业,去东北赚钱。

临行前,他摸了摸女儿的头,却没敢看柳如莲的眼睛,背转身才哽咽着说:如莲,我没本事,让你们娘俩跟我受罪,除去路费,就四块钱留给你们了。天热了,以后中午记得每天给俺闺女买一支雪糕吃吃,一天一毛钱,足够撑一个月的,油盐啥的,都能赊,去村部小卖部赊赊吧,过一个月我就给你们打钱回来。

在滂沱的大雨里,眼看着小木工魏斌背着背包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刚收完麦子的空荡的田野尽头,柳如莲领着女儿站在村头路边,手里攥着那四块钱,泪如雨下。

小木工一走半年多,中间陆续寄了有一千多块钱回来。还了赊欠的账,买了种子化肥等农资,所剩无几。

眼看着又到了冬月,到了收缴提留款的时节,柳如莲又开始愁肠百结。

小木工的大哥读书的时间最长,所以那一年被推举为村部的会计兼生产小队队长。新官上任,他提前带领着村部的几个人出来催缴提留款,第一户就从自己人入手。

他大哥果然不愧读书时间长,还没进院子,就唱喏一样口齿伶俐地报出了魏斌家该缴的款项:提留款每人一百二十元,农业税每人一百六,稻田水电费及其他杂费每人八十,三口人合计一千零八十元整。

柳如莲说:“再等几天缴行吧?再过几天,恁兄弟应该寄回钱来了。”

“不行,你得带头缴,支持我工作才对。这样吧,这不是还有刚收的玉米么,就拿玉米来抵款吧。”他斩钉截铁地说完,就吩咐另外几个人开始朝板车上搬装玉米的袋子。

柳如莲虽然知道村部多年来一直是这种作风,可还是寄希望于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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