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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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

似乎,这回有人蓄意为之。

韩昭昭不傻,猜也猜到个八九不离十,楚王一党的人见把秦县丞放出来了,还不死心,便放了把火。

若是这样,那火势仍不减弱也变得合情合理起来,怕是有人掺和在其中,故意阻挠。

一阵风刮过,是从后院着火的方向刮过来的,风不小,裹挟着热气和一股黑烟,那黑烟的味道浓烈刺鼻,她把手中的湿抹布贴口鼻又贴得紧了些,还是吸近了一点儿,顿觉胸闷气短,恶心想吐。

接着又是几阵风,大半夜的,忽然起风了!

简直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有风助着势,火烧得更旺,就连空气也变得炙热起来,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韩昭昭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腰弯得低低的,几乎是贴着地面,匍匐而行,肉眼可见上面飘着的黑烟。

韩德元嘱咐道:“拿抹布把口鼻捂紧些。”

他还是不放心,一只手腾出来,使劲把抹布往女儿脸上按,他手劲儿大,又是真的使了大劲,韩昭昭的鼻子都快被他按塌了。

“爹,怕是有人故意把火整大,怎么办?这火势越来越大!”

隔着抹布,韩昭昭模模糊糊地问出声,声音断断续续的,她慌了,眼见着自己往前走,浓烟紧逼在身侧,没有往后退一丁点儿,甚至还飘到了她的更前头。

“那边有陈大人在,他跟我说过今天晚些时候可能要出事,带了人在这边守着。”

又是陈子惠!

韩昭昭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阵别扭,哪怕父亲告诉过她要摒除之前的偏见,重新认识这个人,但她就是不想信他,打心底里地排斥。

若是她记得没错,那人方才还不知道安了什么心思,挑了她家的一个小厮宴饮去了,还给她家带了一堆东西过来,一会儿来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韩昭昭在心里冷笑了两声,这人真不一定靠得住,还是自己先逃出去再说。

她也没有心思和父亲纠缠陈子惠的事情,因为火势越来越猛,上头的浓烟越来越黑,她拿湿抹布使劲堵着鼻子和嘴,感觉自己四周被浓烟所包围,一片灰色,见不到光,寻不到路。

她拉着父亲的手。

韩昭昭是第一次来这里,哪哪儿都不识得,韩德元前几次晋阳处理边境的事务时在这儿住过一段时间,就冲着他天天恨不能睡在衙门里的劲儿,他对房子的布局只比韩昭昭熟悉一些,仅仅是一些而已。

在浓密的黑烟里,看不清楚前头的路,各处的院落、院子在他眼中都是一副模样,没办法,韩德元只得凭着自己的感觉带着女儿走。

穿过一个个长得差不多的游廊,绕过一个个相似的院子,韩昭昭捏着鼻子,快把鼻子捏断了,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一片灰色中看到一座朱红色的门。

朱红色的门不大,韩昭昭记得院子是有一个后门的,她仿佛抓到了希望。

“到了!”

透过湿乎乎的帕子,她如释重负地吐出这两个字。

只要出了这府邸,到了大街上的开阔地带,烟气便能消散不少。

父亲拉着她,也明显加快脚步。

走得有些急了,韩昭昭也没有太仔细看路,忽然脚尖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她以为是什么障碍物,碍到了路,又习惯性地加上劲儿踢了一脚,那东西居然一动不动!

低头一看,是一个人,躺在地上,死透了,地上还留有一小滩血迹。

这人她有些眼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蓦地出现一个死人,小姑娘被吓到了,她的声音发颤,脚步也慢下来:“这是什么人?”

韩德元回头,瞥过那具尸体,难掩惊诧,故作镇定,道:“应当是楚王安插在我们这边的人,快走吧。”

韩德元不愿多说,拉着女儿的手往前走,韩昭昭最后看了一眼那人的模样,胸口被剑刺穿,糊着一摊血迹,他的头发散乱,半遮住了脸,仍然掩不住他高耸的鼻梁。

韩昭昭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几天前,她刚进晋阳城的城门,陈子惠带她去了一个小店用早饭,这人正是那家店里的小二。

他的鼻梁比一般人都高些,因此,韩昭昭对他有几分印象。

也就是说,大火之中,陈子惠的人被人刺杀,死在了韩家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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