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杜鹃啼血(1 / 2)
侧书房与正书房连通着,可通到书房书架之后,二人便藏在书架后面,侧起耳朵。只听那使者道:“辽军此行极其隐秘,若非我出外会猎时无意探得,只怕直到兵临城下,也未必能知。”
阮棠道:“自真宗皇帝与契丹订下澶渊之盟,宋辽数十年来不曾有战事,此番突如其来,也怪不得谭将军。”使者道:“说来惭愧,辽军此行,多聘汉人为向导,待我们发觉辽军有异时,关外许多要道据点,已都给人家占去了。”
东方白道:“敌军远来,必有准备,不知谭将军那边有何吩咐?”那使者道:“此事尚不忙说,另有两件事,须同二位说明。”说罢,招呼部下抬上来三副担架,担着三具尸体,都用白布盖住了。
使者接着道:“在下发觉辽军动向之后,便通知谭将军,练军备战,重夺外围各处险要。那日我军派了一支部队抢占西山关隘,本来已占上风,谁知敌军之中窜出几个不明来历的人物,身法快极,有如鬼魅,将士们阻拦不住,给他窜到领将跟前,一掌毙命。弟兄们冒死抢回阵亡将士的遗体,发现许多将士的死法,见所未见。我军中不习这江湖武学,无人识得,只得冒犯了几位弟兄的遗体,特地教我来请教东方掌门。”
三人站起离座,缓缓揭开第一副白布,但见那尸体四肢已扭曲得不成样子,骨骼寸寸断截,死相甚是凄惨。东方白在他断骨上微微一捏,竟觉有微微凹陷。他眉头紧皱,缓缓吐出五个字:“疯魔化骨手。”那使者一怔,问道:“什么?”东方白道:“我曾听先师说过,江湖中断人骨骼,扭人关节的手法,向来有之,不过寻常的‘分筋错骨手’等擒拿手法,乃是以力拧断敌人骨骼。而这门‘疯魔化骨手’,乃是以劲力贯入对手经脉、穴道之中,内力一发,骨骼便即酥软,处处寸断,脏腑破裂,惨不堪言,再无救治。这位兄弟的遗骨已然松软,若我所料不错,应被疯魔化骨手所伤。”
听了这番话,那使者及书架后偷听的梁浅、苗淑月均是悚然而惊,东方白叹了口气,伸手揭开第二块布,但见那具尸体胸口微微凹陷,撕开胸衣,却见他胸口更印着两个掌印,一个泛着赤红,另一个却甚为苍白。
东方白和阮棠互望一眼,摇头不语,那使者问道:“东方掌门可有眉目?”阮棠问道:“敢问这位将军,这位兄弟死时身体可是半热半冷?”那使者连连点头道:“正是!正如东方夫人所料!”阮棠回头看向师兄:“这莫不是吐蕃密宗的金银掌?”东方白方道:“不错,修炼此掌法的人,内外功已臻极高境界,只怕不易对付。”
此时阮棠已走到第三副担架前,伸手去揭,刚触碰到白布,但觉触手处仍微有热度,颇感奇怪,寻常死尸均是心脏停止跳动,血液也不再流淌,周身冰冷,这一具却热气不散。又去伸手探他鼻息,却是一点也无,道:“莫不是这位兄弟还没死?只是闭住了气?”
东方白将那具尸体扶起,按住他背心,将一股极纯和、极浑厚的真气输送进去,以他此时修为,莫说是闭住了气,就算是将死之人,得了这股浑厚内力做根砥,也能再活上一时三刻,但这番内力一输,却似是石沉大海。东方白掌上摧劲,仍是毫无反应。东方白收劲撤掌,叹道:“只怕是死了。”阮棠却猛然想起一事,拉着东方白手战战兢兢地道:“师哥……你还记得恩师他……”这句话她只是轻声说起,但在东方白耳中却是洞心骇耳,如惊天霹雳一般,忙问道:“于将军,这位兄台死前可是浑身滚烫,宛如火烧一般?”
使者于从信连连道:“正是,正是。这位兄弟死时身上滚烫异常,我等还道是发了风寒,但请了十几位郎中来医治,均是束手无策,只好将尸体抬来请东方掌门看看。我这位兄弟,死前是否中了剧毒?或是......”
东方白一字一字地道:“杜鹃血掌功……”
于从信惊骇道:“这……这是什么功夫?”阮棠叹道:“据说这是从西域传来的一种毒功,因运功之际,掌心赤红,如欲滴血,故名‘血掌功’,为掌血功所伤者,全身血液愈行愈快,渐而翻滚有如沸水,死时苦不堪言,便如杜鹃啼血,哀痛之极。先师……便是死于此掌之下……”
躲在书架后的梁浅听了这话,身子晃了晃,险些倒地,幸得苗淑月拉住他手,才未发出声响。他虽非机敏之人,但此时也略知晓,师哥师姐所谈的,隐隐然与杀害他生父的凶手相关联。梁栖云之死向来为江湖一大悬案,当年他身中此掌,亦是身子滚烫,竟似活活烧死一般。当年东方白等均年纪尚幼,青城派竟尔一时中衰,连镇山绝学《太乙天罡掌谱》都给人盗去了,幸得东方白少年英雄,方才振兴。青城上下均知恩师死于“杜鹃血掌功”之下,但这门武功极为难练,它如何阴狠厉害,江湖上也只是流传着各种各样的传说,并无哪位高手以此功驰名。如今此功重现于人世,自是与先掌门有着莫大关联。
阮棠道:“如此说来,先师之死,乃是这伙辽人所为?”东方白道:“或许是他近些年来才投的辽人,或许是他杀害恩师之前便已为辽人做事,但无论如何,凶手八成是落在此人身上。”他沉吟片刻,倏地一拍大腿:“不好,辽人召此等高手效力,于我大宋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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