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4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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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他随指弹过,琴声已大过潮声。听过的人都说,他的吉他拨起,有风雷之声。

再四年,弹低时如微风吹雪,弹重时如电闪雷鸣,写意或呐喊,存乎一心。

如今又两年过去,算来整好十六年。十六年来,他只与吉他相依为命,不谈曾经,不聊理想,不惹任何情事。

没有伊的日子,总算熬过来了。

晨风醒人,树影摇晃,杨过在公园弹了首旧时的歌,心想着再过十三天便是十六年之期了,届时与小龙女见面……一想到重逢在即,心就忍不住狂喜,手也发起抖来,弹错了几个音。

白桦林西侧的寒塘边,有一个少女正闭着目,练天鹅立呢,错音时,伊忽然睨起目,往这瞥了几眼。杨过没留意,又弹了几首,见公园里游人愈多,便收起吉他,准备走。

少女还差半式没练完,见杨过要走,便不练了,跑过来,说:“你是地下室乐队的吉他手吧?”

杨过没再听人提起“地下室乐队”,已经有十几年了,他不是揪住过往不放的人,少女又问:“你就是杨过?”

杨过犯了疑,当年他与小龙女琴瑟合璧,伊唱,他弹,组成“地下室乐队”,是发布过几首歌,但对外用的皆是艺名,本名从来诲提。这小姑娘,又何以得知自己叫杨过呢?

略微一转心思,便明白了,说:“小妹妹,黄药师是你什么人?”

“你是说我外公吗?”

杨过一笑,胸中顿时暖起另一种温爱,他认得伊。

十六年前,这女孩出生时,他曾携小龙女同去桃林祝诞辰。黄药师不喜结友,生平能入他眼者并无几人,故,来賀诞的人也稀,加之杨过这个忘年交,刚好能凑一桌麻将。

但没人愿与黄药师搓麻将,往常轮到他掷骰子时,仗着弹指神通了得,指尖一弹,骰子得转上三四个小时方罢休。光看骰子转,都把人看困了。

准备午宴时,小女婴——也即是小郭襄,哭啼地很,又不吃乳。小龙女正在厨房帮厨,闻女婴哭,忙丢了所择的菜,过来哄孩子,轻哼歌儿给伊听。

哪知道小郭襄谁哄都不管用,偏就喜听小龙女唱歌,瞪着水汪汪大眼睛,不哭了,不闹了,还翘起了肉嘟嘟小手,抓伊的发梢玩。

从此,每当小郭襄哭,黄药师便往播放机里插入“地下室乐队”的音乐磁带。当吉他声弹起,孩啼声立止,屡试不爽。

地下室乐队只出专辑磁带,而从不在媒体大众露面,唯独黄药师知晓他俩的真实身份。

如今这小女婴已然很婷婷了,水一般的模样,伊说:“大哥哥,我做了你十六年的粉丝啊。”

“乐队早散了,难为你还记得。”

“记得啊,关于你的那张磁带,我还留着。”

杨过呵呵:“老古董了。”

“大哥哥,我能去你们那间地下室看看吗?”

“好啊。”

杨过非扭捏之人,少年时轻佻,而今人近中年,渐渐趋向清冷,比以前寡语了。

到了地下室,拉开灯,郭襄东瞅瞅西望望,见桌子上有一件玩偶,旧旧的,不禁拿起来细瞧,说:“大哥哥,这是你家小孩的玩具吗?”

“不是。”

彼时,小龙女同样欢喜小郭襄,还特别抱回来养了几日,杨过没少跟着换尿布擦屁股。这件玩偶,也正是杨过买来给小郭襄玩的。

如果小龙女没走,他们也该有孩子了,大约比伊小不了多少年纪吧。

“大哥哥,过几日我要……大哥哥!”郭襄见杨过发起了呆,大声又唤了他一声。“我要在天台晚会上跳天鹅舞,你会来看吗?”

“看看再说吧。”

十余年来,杨过过惯了冷冷清清的日子,着实不欲去纷扰人间凑什么热闹。

“我很想你能够来。”

郭襄说的认真,秋水般的眼凝视着,令杨过迟疑了,很久,他说:“好吧。”

郭襄怡悦地微笑了。

杨过带伊去吃晨肴,坐在店里,望着大玻璃外的街,几里外即是闹市区——十六年后,故地重逢。小龙女所说的故地,便是那儿。

郭襄坐于对面,边饮着豆汁边玩手机,忽地脑袋凑到前头:“大哥哥,我加你微信吧?”

杨过苦笑一下,拿出非智能的直板手机,给伊看。

郭襄很识趣地笑笑,不再提这事,伊戴了耳机听手机里的歌,只用右耳听,左耳留给杨过,偶尔伊哼飘出一两句,旋律轻扬。理所当然地,不是他的歌。

地下室乐队只存在于磁带听歌的年代,等到数字化音乐风靡全国后,任何媒体公司都未争取到乐队的授权,没能上传网络音乐库。以致于他的所有歌,手机没办法下载,近乎绝迹于这个时代。

不与时俱进,便将成为历史。

但,他宁可成历史,也不愿与凡人共舞。

孤独的人都是骄傲的,所以孤独地活该吧。

杨过瞄了眼墙上的时钟,针不缓不急地,走到八点二十三的位置。杨过有点儿苦恼地想,怎么走地如此慢呢,为何越逼近重逢的日子,反而越度日如年呢,不,应是度日如世纪才对。

这时手机铃响动,杨过过分紧张地摸了下自己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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