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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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啊。”

“那天的你虽然为我挡去了情花针,但,情毒还是没有饶过我啊。反而比情花针更深,无药可医的——你用命救下了我的身体,可我的心儿魂儿……也一并跟着你去了。”

程英越想越缠绵,尤其杨过就在身边,伸手就够得到,可是他,始终没属于过自己。

后来,伊说:“还是得谢谢李莫愁啊,至少是伊让我遇上了你,杨过。”

伊始终直唤他的名字,而不肯唤一声“哥”。

杨过皱着眼睛,月光遍地,如白白的盐粒,也忆到了那年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被李莫愁用情花针所伤。

说起李莫愁来,伊的故事是同般的悲惨,本来伊有一个花样的年华,只因魔怔般爱了陆展元。陆是医学博士,数年来研发某一种药剂,预期调控脑内部与情感相关的海马回路,届时施药者便可自我控制神经活动,以便掌控自身的情感。使人能选择性地去爱或者不爱,能更加理智地节制喜怒哀乐。

但没想到,试药剂时出了岔,刺激到海马回路,海马结构损死大半,反而南辕北辙,以致于每当情有所动时,便不受控制,脑部剧痛如裂,难以抗御。

李莫愁视陆展元胜于己,见他受罪,心百倍地痛,多地去寻医问药。陆展元患病时久,行止不便,不能够远行相随。李莫愁独身飘荡天涯,心为心上人苦,竟尔性情大变,用针淬了药剂到处扎人玩。使陌上人饱尝思念的苦,伊好幸灾乐祸。

有一天伊路过东海边的断肠城,听到了一个传说,在这座城市的东面有一片桃林,沿着海岸线茂密生长,春分时桃花弥漫海声暗哑。桃林里住着一个怪老头,他姓黄,生平有两大爱好,吹箫与配药。但,吹箫只吹给自己听,配药而极少医人,邪得很。所以,号称东邪。

东邪都不轻易医人,更别说上门诊疗了,可巧让李莫愁遇了龙杨二人,见二人情意互浓,不禁妒心大起,跟踪几日后,找机会针刺了杨过,所淬的药剂浓度极高,只留给他一日的活期,逼得他不得不去桃林向东邪求药。

听程英讲,东邪远在海上吹箫,杨过自知小命该绝,所以他在桃林说的那句“桃林太美,后会无期”,是真的后会无期了。

只是程英到后来才懂得,后会无期,是多么痛的一句绝望。

杨过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李莫愁待于桃林外,正预谋着怎么夺药呢,却见杨过空手而返,大失所期,就对杨过施加各种情感挑逗,折磨他,反被杨过各种回怼,气的没脾气。

杨过追忆到这儿,好好回味了一番,说:“幸好老天不愿收我这条小命,那日才赶巧,你师父趁着落雨天回到桃林……”

“其实那日,我内心里也怕死啊。”杨过谈说起从前,拆穿了那年假装的坚强,他见着夜色渐渐厚,惨笑地说:“死了,就不能再陪着姑姑去北海道玩雪,去成都吃辣,去敦煌看天空,去找一座山城隐居。”

“死了就死了,哪还有下辈子啊。”

之后,杨过执拗地仰头盯着夜空,久久地不再说话。

4

第二天,杨过便辞别而去,背了一把吉他,从此浪迹天涯。

但每年逢到寒冬月满的时节,杨过总会回来断肠城一趟,去地下室里小住几天,去闹市区等一等伊。小龙女便是在冬天里这样的月圆夜离开的,徒留一条短讯,从此再无音讯。

“十六年后,故地重逢,我还你一座城。”

为了这短讯,他从来没换手机,纵使十多年过去,诺基亚8210早已经过时。

为了等伊,他从来没换号码,纵使十多年来,手机再无号码拨进来。

手机沉静了十多年,他也沉默了十多年。

杨过把手机放入裤口袋,提起吉他,推开地下室的门。走出楼道去,冬夜里的风冷而且干燥,吹的脸疼。杨过踩着路上的冰碴,咯咯地响,去往绝情公园的街路没人,空荡荡的。过一段桥时,杨过站了会儿,风正对着他吹。

十六年,说的轻巧啊,可就这么一秒一秒地熬着,要熬足十六年,是如蝴蝶飞过太平洋般的漫长啊。

沧海十六年,蝴蝶难道就不倦吗?

夜渐渐地晓了,桥周遭还只他一个人。十多年前,他俩还经常晨来这座桥边吃豆汁,那时有很多早点摊,如今早没了。往往物是人非最伤人,但如今物都非了,人还能不非吗?

说好的十六年,到时伊真的会回来还城吗?

到了绝情公园,一样的人迹板桥霜,冬日的清晨素来是这样。杨过找了个幽地,开始练吉他。之前双手无缺时,弹吉他是他的强项。右臂截肢之后,自觉是天地一废人,没法左手爬格子配合右手轮拨,曾一度搁置不弹。当找不到小龙女了,他无所寄托,兼着倔犟气,非要单手练习弹吉他,此后十余年不辍,冀想再弹出往日的孤城飞雪。

本不是左撇子的杨过,却要用左手奉陪余生。

初练左手弹吉他时,杨过废尽三年才熟练,三年以后,他便能完整弹一首北方民谣。

后来,沿着三万里海岸线流浪,他面朝着烈烈海声一路弹,再五年,当他弹到A大调时,琴声可与晚潮声相平。

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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