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心悸,真假虚实难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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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叶扶疏心头微动,不由得蹙紧了眉。

“若你视力尚存,真应当四处好好瞧瞧。”

“这封印、这血符、这结界,怎么可能是常人的造物。”颜舍悠悠说来,“皆是无解的禁咒。”

“万事总该有个源头,有锁眼,就必然有配对的钥匙。”叶扶疏依旧执拗地反驳。

颜舍长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可惜锁眼早在这把锁铸就之时,就已经堵死了。”

“彼时秦顷迫使魇坠下潮渊,却反手撕毁承诺,令十二咒师以童子血施行禁法,加诸层层封印,叫它永世不得翻身。而为绝后患,法事一经完成,秦顷便将十二咒师尽数斩杀,尸首丢进了横贯潮渊的长河,流向不见天日的地底去了。”

“再也不可能有人见到魇的真身。颜舍嗓音诡谲得温柔,“你们不必再害怕它。”

“可……可是……”叶扶疏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你要怎么取它的鳞片?”

颜舍却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这个问题,转而道:“你知道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吗?”

叶扶疏警觉地抿唇:“为什么说这个?”

他却自顾自地答道:“你肯定知道的,因为它就是雲江的一条小支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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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流经坠星原,顺着地中孔洞流落深渊,川流过绵延的长峡,汇入中原的地下。仅此而已。”

叶扶疏十分迷惑:“我可从不知晓雲江有什么在夜里就无影无踪的潮汐。”

“是的。”颜舍轻柔的嗓音莫名有些骇人,“因为在夜里,它就从未存在过。”

“什么?”

“世人都以为先有了这神隐的潮汐,才造就了可怖的潮渊。实则恰恰相反。”他低沉好似耳畔轻语的声线勾得人心尖发痒,将不为人知的秘密缓缓道来,“从未有过‘潮起’或是‘潮落’,只是‘有’与‘无’的区别。”

叶扶疏脑子糊成一团,费了许久功夫才理过神来:“难不成潮渊的日与夜是完全割裂的?”

面前的男人戏谑地称赞:“我以为你是个白痴,原来还是比外头那群人好些。”

即使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狠狠朝声音的方向瞪了一眼:“好好说话,不许欺负人。”

又是一阵愉悦的笑声,他接着道来:“白日的雲江汇入了潮渊,而夜里的并未,于是造成了潮汐的假象。你我亦是河流,等到太阳升起,一切又会回到日落前的状态。除了记忆,什么也不会改变。”

叶扶疏听得恍神:“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处。”

“脑子转不过来了?”他揶揄道,“你不如先好好想想,那群人为什么让你下来。”

叶扶疏早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看破,所以被揭穿时也毫不在意,她只还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不仅是七百年前的场景,就连如此隐晦的潮渊真相……

他自嘲地一声轻嗤。

“待得久了,自然想得明白。”

叶扶疏心尖猛地一颤,一直萦绕在脑中的某个朦朦胧胧的猜想终于得到验证:“所以说在白日被封印的魇,夜里依旧是自由的。”

“哈哈。”那人忽然迸发出诡异的大笑,“是的,我骗了你,现在依旧是黑夜,潮,还没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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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舍,魇蛇。

得知距自己一步之遥的那人就是曾经造就了人间炼狱的魔头,叶扶疏虚脱地后仰,倚靠在石壁上,使不出半分逃跑的力气:“你还真是……把我耍得团团转。”

“觉着有趣而已。”颜舍依旧浅笑着,唇齿间温柔地缓缓吐出最冷漠的话语,“现在你已经知晓了一切——你也无聊起来了。”

“等等!”叶扶疏急切地开口,“就算你杀了我,黎明一到我还是会在河那边醒来的。”

“是的,看来你已经很好地掌握了潮渊的机制,但这依旧救不了你。”

冰冷的声音缠绵在耳边,同样凉得刺骨的呼吸撒在裸露的脖颈处,他靠得极近。

“只要一个人魂飞魄散了,就意味着失掉轮回的依托——这是那十二个咒师用命告诉我的。”

“等等……”叶扶疏慌乱地伸手想要推拒自己的死期将至,却只堪堪触到了他的衣角,那软滑的冰丝绸缎就如同她孱弱的性命,刚捉住就从指缝间溜走了。

“那么,晚安,叶小姐。”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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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舍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非常不幸,还是骗你的。”

“整个潮渊,就是一把混沌的连心锁。”

“给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开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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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苍白的日光坠进深渊的一线罅隙,朦胧地氤氲在女人脸上,细微的尘粒在惨淡中起舞,携来季风中野草的味道。

叶扶疏倏地惊醒,茫茫然抬头望向仍泛着乌青色的苍穹,恍惚仿佛做了一场大梦:她没有瞎,也没有死,面前也依旧是涌流不息的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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