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应悔灵药(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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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阁主去后,玉潋卿再也未做过梦,哪怕是一场缠身梦魇还是一枕清明好梦。那一日的所梦已随着阁主的死而中断,成为了他一生中最后的一个梦,一个未完待续的梦。

殊不知,桥那边的阁主,不肯离去,常常徘徊于此,回望过桥的这一边,一碗孟婆汤、一杯忘川水似仍旧能够让他保持着三分清醒、三分执念,且不为世间风月,只为权倾天下。

......

在皎碧离开雪鸣山很多年后,其间已是被逐出了鲛人族,唯两位亲近的兄长倒是念想得紧。雪鸣山山神重重罚了勾阙与鹊桥仙子两人,道是心有欺瞒而愧于神灵,便被罚去雪鸣山中清理已是荒废的古刹,大大小小数来略有百余座,后来的玉潋卿与棠珠倒是幸免于这一罚,却师兄师姐开始满山地跑,朝暮难觅两人的身影,这山间变得冷清不少。

棠珠自觉度日如年,穷极无聊,亦曾想去帮忙师兄师姐,却山神不许。便去寻潋卿师兄,可他不爱说话,冰冷得如同雪天彻骨的夜雨,予人拒之千里,本以为他会问起她关于“前世”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

且于这天地间,独清独醒者,自诩为樊笼之鸟,视其身之所困于当世流俗,红尘客梦,便当想漱石枕流。可棠珠却觉得潋卿师兄是相反于此的人,这山海尘寰是他的牵绊与约束,他许是这无垠天地间来去的飞鸟,摘却九万里的月华星光。

便是有一年不知是谁有信寄予潋卿师兄,被棠珠发现后,央着他不放,也想知道信上的内容。可潋卿不肯告诉棠珠,却是倏然间转变了一个性格,对她不再冷冰冰的态度。

因有一回,有位妇人来到一座已是荒废的庙宇之中供奉了一罐的红豆,山神告诉棠珠,那位妇人年轻时常来那座庙宇之中祈求姻缘,后来这庙宇终是香火冷清,难以维持,便至此荒废,她如今是在祈人归之。

却偏不巧那日下了一个长夜的雨,棠珠睡前心上直惦念着,第二日醒来后去往了那荒废的庙宇中,便见红豆已被打湿,她甚觉可惜,将红豆带回了雪鸣阁中铺晒开来。

潋卿正清晨练剑回来,便见她弯着腰身站在廊下,神情专注。雨后初晴的日光倾洒,将她侧面的轮廓勾勒,柔和恬静,恰若荷盘上的凝珠,清澈玲珑。他愣却良久,不知怎的,远远朝她唤了声“师妹”,棠珠亦是愣了好些片刻,还是头一回听见潋卿师兄如此唤她。

待红豆晒却,棠珠将之装好还去庙宇时,已是黄昏过境,夕色漫抹。潋卿师兄便说要同她一起去,归来途中,已见繁星当空,明月当头。

两人齐齐地抬起头望天,指说那星月、那银河,潋卿倏然牵起棠珠的手,带她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上,轻声道了一句:“这里看星星很好。”

棠珠自是诧异不已,经年后她仍能回想起,那时潋卿师兄的手很凉,被他握在自己温温的掌心里,却是能够心安。至此在那年的一整个夏季里,潋卿师兄常常带她来这观星赏月、数万千流萤,一起枕着清风野草与同远山外的城市灯火而眠。

记不清的某一夜晚,道是要看日出,潋卿师兄便依了她一起等天明,却不知不觉间终是被困意侵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翌日天明是在潋卿师兄的怀里醒了来,他说昨夜的风太冷,还说师妹不醒来,今日便无日出。错过了一番景色,却是遇见了情窦初开。

即便如此,棠珠仍不知潋卿师兄为何有如此转变,她亦从未出口问出这一个埋藏在心底的疑问,却是有昆虫的触须挠着她心间的痒。她生怕这疑问的回答,于她而言,并不如意。果真,潋卿师兄在第二年的开春便离开了雪鸣山,他没有告诉棠珠,也没有告诉还未回来的师兄师姐,留下一个不辞而别的背影。

对于潋卿,自生长在雪鸣山起,常执剑于漫漫长夜,挑破夜色刺出天边第一缕天光,而他的剑尖上有着热血、黑白与均衡,亦如身为他将军主人的枪尖——这一切,大家皆看在眼中,他们明白他并不会属于雪鸣山,更不会属于这天高地远,他只会属于他自己一人。

棠珠却不理解潋卿师兄为何要离开,世间何其大,一人处之于她而言太孤独、太寥落,待到了长大方是明白,许是心境,而她所不能及。后来她不再纠结于你我,却每当她念起与潋卿师兄的过往,有的只是心上的放不下。

而先前寄来的信笺中,是为陵州城城主楼诀所书。渐于皎碧熟识之中,皎碧告诉了楼诀关于雪鸣山的许多事情,言之喜悦,一如蔓延的藤蔓攀上心头,生长出绿。稍不慎的为之动容,便是触动了他的心弦。楼诀羡慕她的快乐、也身受于她的落寞,却仍是在转身的那刻、灯火阑珊处之中,背叛了这位予他一片赤诚之心的鲛人族女子。

从前,楼诀便已对自己有誓,不为任何动情,哪怕是身边的至亲至信,他仍可义无反顾,皆不过是为他所用的棋子。而他从皎碧口中听闻的“一位少年”潋卿,便是他所认为自己布下的棋局中最为合适的一步。

楼诀在信中如实述来与皎碧相识的经历,闻说了许多事情,道是赏识于他,便想邀他下山加入他楼诀的门下。

潋卿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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