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月千里(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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窕殊边是倾听皎碧的娓娓道来,边是望远悬在海中的月明。海风温腻,海水冰凉,不断地向岸边迎褪,将两人的裙摆洇湿,结下亮晶晶的盐粒,恰若是鲛人的泣珠。

“......时逢惊蛰春始,便有百姓来到雪鸣山上祭祀山神,我便化作人的模样偷偷上山,混入祭祀的队伍中。我见到了许多我从未见过的东西,庙堂中不熄的香火、孩童手里的风筝、见之想尝的醇酒......这一切于我而言,皆是新奇,而方知生活在海里的无趣,便产生了人间向往的念头。

“我欺瞒了兄长,与他约定三日为限,却离开后再也没有回去。”

皎碧落下的话语中,是一句极轻的叹息,有悲凉、有悔愧,湮入过往的风中,恰若箫声断肠。

——在那个如梦江南里,耽溺于世间情爱,而不知叵测。

......

勾阙来到雪鸣山的第三年,十二楼的鹊桥仙子才是应许了与他当初的约定。那年正值春意酽酽,春山如笑,皆是一派柳亸莺娇之景,山中的亭台庙观、层林溪涧,更是一番双柑斗酒的热闹。

皎碧与两位兄长合谋商议,待她离开雪鸣海后的三日内能够不被母亲发现,确保计划实施天衣无缝后,正要独自下山,却碰见了会雪崖上的勾阙,不知在等待什么。

先前皎碧不知,山神身边何时多了一个手下,且是作为弟子。若不出她所料,那名弟子将会成为下一位继任山神之位的人选。便是在勾阙初来雪鸣山的第一年,皎碧混入祭祀的队伍中时,不料被他发现,将她带离了人群之中。而勾阙脸上尚是轻佻的少年气,口吻却是严肃老成:“这是人类的活动,妖类不得参与。”

“可是这里面有这么多的妖类,这座山还这么大!你看,那是来自青丘的狐仙,还有那是乌戈山离国的天禄......”皎碧朝身前的少年比划着手势,又向那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行人中指去,又对他悄声正色道:“而我呢,我是南海的鲛人。”

“你应当回去,若是被发现了,包括你的族人都会有危险。”

“我能来到这里,绝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不必担心,只要你能保密,不去告诉山神,以后你有困难,可以来山后的海湾找我。我叫皎碧。”

皎碧拍了拍胸脯,似在向勾阙保证,一张明媚的小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意,如若当头正和煦的春风,携来写意的诗情。

勾阙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便离了去,身影淹没入人潮中、缱绻入袅袅不绝的烟火里。

而后过往的经年中,只有每年春耕将至时的祭典,勾阙与皎碧才会在雪鸣山上相遇见,于不知不觉间形成了默契且不可名状的友谊。直至鹊桥仙子的出现,变作了三人而行的相伴,再是潋卿与棠珠与之的偶然。

冥冥之中,一切似有自有轨迹,那连结在宿命上的红线,将彼此牵缠,以为是这天地间的永恒,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水中月镜中花。

早有时候,鹊桥仙子派去了喜鹊做信使,向雪鸣山山神传达了她将至雪鸣山一事,已向天帝告了假,权当是云游。

同十二楼的诸位仙子作别,鹊桥仙子便踏鹊而来,仍是那一袭彩衣,为织女所织赠,织以云天之霞锦,所得之衣泽,而“绚瑞色于舜庭”。彼时却迷路于山林,如一只小鹿灵动而来,便是赏了一路的林景,不见人踪,但闻琴音回荡,相和于不知处的流水潺潺,清澈空灵,一番微妙,不同于十二楼琴歌之飘渺。

约莫晌午,春日正当头。鹊桥仙子行至一片花坞之中,杏雨梨云,满目飞花飘零,自舞于风中凌乱,方是待得春归数,不消春去,便又缱绻了满地烟尘色。却衣侵了薄汗,已有了疲意,她放眼遥看这一山间,倏见花荫之中有一长阶,倚山势而上,高耸陡峭,而长阶之上便有一六角凉亭,檐柱朱漆脱落,青瓦残缺未全,已是陈年旧色。

鹊桥仙子登上长阶,只片刻之间,便如临了天上之高远,可瞰山间全貌与城市繁华。至亭中休息,周身忽而静谧,不闻纵逸之林音,唯闻风声细微,掠过耳鬓,将她的发轻扬在微红的双颊旁,眉锁黛雾,目汲秋波,楚楚谡谡。

彼时会雪崖上的勾阙,正与皎碧说来经过,而他每天来到会雪崖,自是在等鹊桥仙子的到来,虽未有言在先,却此地风景独好,作想她应会初至于此。却未料当他回过眸来,相隔不远的对崖中、凉亭里,那位彩衣装束的女子跃入他的眼帘,一如十二楼初见时的模样。

“那不是仙主吗?莫不是便是你口中那位仙子?”皎碧顺着勾阙的目光望去,模模糊糊中也知了个大概。

“仙主?”

“不知从何时沿袭下来的传统,百年列选一次‘十二妖仙’,并选出其中一位作为‘仙主’。不过今年倒未满十二位,最近三界皆不大太平。”

勾阙点了点头不语,一副已是了然于心的神情,又转而问向皎碧:“你不是要下山吗?若不赶快天便要黑了。”

“仙主来到雪鸣山,当然要好好招待了,这次暂且打消念头!”

而那方山崖的凉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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