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梦绕水乡千里(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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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19
那天是周日,清晨是灰蒙蒙的,南方湿润空气中的冷气无孔不入地钻入我的衣领,而我把着自行车把手,脚尖支地,正凌乱地面临着一个更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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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学校的道路昨日便开始施工。
我平时住校,也不晓得顾云生是不是走的这条路,或许也应当同他讲一下,不幸的是,我好像既没有他的电话,也没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但幸运的是,我刚打算原路返回,一回头就看见他站在我身后不远处。
雾霭朦胧了他大半个身子,不过就算看不真切,我也能感受到他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早上好,幸运儿。”我苦涩一笑。
“嗯。”他深思熟虑了一下,“或许也没那么幸运。”
好了,现在变成两个人在寒风中凌乱了。
他走到我身侧,说:“或许,我们还可以拐另一条路。”
刚准备欣喜,他又道:“不过很远。”
远就远吧。
见他好像一直都是步行,我捋了一把额前被吹乱的刘海:“上来吧,我带你,不过我不认得路。”
“江同学确定带得动我?”
不确定,所以最后还是变成二人共骑一辆车,我坐在后座上,小心翼翼攥着他的白衬衫,闻着他清爽的洗衣液味。
很俗套的桥段,不过本人压根没觉得哪里甜,只觉着尴尬。
自行车踏板被他踩得链条“哐啷哐啷”响,弯弯绕绕了好多弄堂。胡同口有一处卖糖人的小铺子,那时候还没什么人,巷子有些窄,三两只猫儿懒洋洋窝在一处,嗯……还有一只大橘胖的不成样子。
糖人铺子里有一支淋出一枝花样式的,我不晓得那是什么花,不过我个人暂且将它当做是梨花吧,因为家楼下,就是鸿兴超市的店口旁,也有一株梨花,只是早就谢了。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等改天有空了,一定要来吃一回,有幸的话,最好还是和他一起。
自行车转了几个弯,过了一座桥,河水未曾结冰却也冷得刺骨,岸边落了叶的杨柳枝纵容着十二月的北风掠夺人的体温,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淡淡出声:“冷吗?搂紧我些。”寻思大抵没人看到,我便手臂往前够了够。头贴上他的背时,他好像吃吃笑了一声。
我没去问他为什么要笑,我只觉得心脏多跳了一拍,连同呼吸都不那么顺畅起来。十六七岁的年纪,谁又晓得什么叫蒹葭苍苍,只不过把常青树一样的心动误当成杨柳,一到秋冬,便落了叶,再不复那时,所谓的葳蕤。
最后自然是迟到了的,虽然迟到的人不少,但离谱得是只有我们二人迟到这么久。不过我大抵以后再也忘不掉了,没人陪我走过这么远的路,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别人了吧。
与班主任简单沟通一下,她赦我们死罪难免,但活罪难逃,恰巧那节早课没上,老班正在筹人将元旦主题的黑板报办一下,于是这任务自然临到我们二人头上。
当晚晚自习一下课,同学们溜得影儿都没了,徒余我和他一人一册相关材料,最后商定好,他写字,我上色。
一顿忙活下来,起了个不好不差的稿,已然十点多些,他说:“去学校小超市买瓶水?”
我掷了粉笔:“走。”
那时候高二教学楼还亮着灯,浓浓暮色中,昏黄的路灯在教学楼冷白光的映衬下微不足道,只是还不晓得有没有照亮学长学姐们的璀璨未来。
小店里开了空调,挺暖和,店面不大,除了我、顾云生与老板,也没有其他人。我们两人各拿了瓶农夫山泉,在空调底下回了点血量,搓搓手,结账那会儿老板抬头瞄了眼我俩,问:“你们是一班的顾云生和江南?”
“是的。”我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会问出这个。
老板年轻时理科应该不错,头发都没留几根,身体有些发福,满脸横肉,不过一想这可是学校,应当不会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出什么问题,乖巧点了点头。
老板撇撇嘴,在旁边柜子里翻出两袋面包:
“诺,你们老班嘱咐的。”
我怔愣一瞬,心尖漫上暖意,原来班主任还是挺在乎我们的。拿过东西打算出门,又被老板叫住:“把这个也拿了吧,反正没人吃。”
我转头,只见他手里头拎了个塑料袋。袋子上蒙了层细密的水珠,叫人看不出里头装的什么。
伸手接来,发现是两个包子,貌似刚热好没多久,老板又不耐烦地催我们走,小声絮叨:“天冷别吃凉的。”
我们道了谢,就不再多叨扰。
刚出门,顾云生言语中带着笑意:
“嘴硬心软。”
我挑眉,罕见的活跃起来:
“你说老板还是老班?”
“都是。”
我嘿嘿一笑,以表认同,紧了紧大衣朝外走去。路灯照亮空气中的灰尘,密密匝匝如同坠了琼芳。
我一蹦一跳凑到灯下,转身面对他,笑着问:“你看,像不像下雪了?”笑容璀璨又明媚。
顾云生对我这种憨憨行为乐得笑出声,扶了扶眼镜,将手里拿的矿泉水扔给我:“江同学,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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