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当年蔗州水灾,是因为那一年河道淤泥堆积,雨水过多,河水暴涨所致。我们请了一些能人巧匠,将淤泥清理河道扩宽,便解决了问题。可是我觉得,困州的情况,似乎跟蔗州不太一样。可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苏净秋沿着河道慢慢看了一遍,说道。
几人沿着河道慢慢转了几圈,也没看出个究竟。
“几位大人,你们也在这里啊?你们也是来寻找西瓜地灌溉的水源?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西瓜大哥熟悉的声音响起。
真是到哪都躲不掉!蒋溪苦笑着,拍了拍额头。
“这段河道,前些日子受过灾,大哥怕是得另外给西瓜地找别的水源。”
“咱蔗州在南万河上游,我们用水都好好的,怎么困州在下游反倒不行了?我看看。”西瓜大哥一脸‘这里很邪门,可我不信这个邪’的神情,沿着河流仔细查看。
众人跟在西瓜大哥沿着河流,也想一探究竟。
“咳,我还以为是多玄乎的事情呢。”西瓜大哥不以为然摆了摆手,说出自己查看一番后的推断,“大量开采河沙,造成河的水位下降,稳固河床的泥巴也慢慢流失,生长在河边的植物无法生长,造成河床会坍塌。河的抵抗自然灾害下降了,一旦连降暴雨,当然容易水涝了。”
“大哥真的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蒋溪竖起大拇指,先献上一番赞美。
不仅西瓜种地好,西瓜卖得佳,三下两除二就能看出他们几个人都看不出的问题所在,西瓜大哥当得起这份赞美。
“立足于卖西瓜,不满足于卖西瓜,方能成就一番事业。”西瓜大哥大声说出自己的人生准则。
“大哥理想远大,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蒋溪献上新一番赞美后,再次确认,“大哥的意思是说,有人在这里私自挖掘大量河沙,导致河床坍塌?”
“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西瓜大哥双手一拍,语调一扬,予以确定肯定的答复。
“郭大人,去年困州发生水涝之前,可有采砂船在这一带的河面采砂?”
“容下官去询问一下附近的居民。”
“采砂之后,如果要运输,应该要经过渡口,离这最近的渡口是哪里?”
“这个,容下官去了解了解。”
“采砂船不是一般的普通渔船,只有专业的造船厂才能制作,困州应该没有能制造采砂船的造船厂吧?”
“这、这,容下官去看看困州的县志。”郭柏束额头开始冒汗。
蒋溪一连三问,郭柏束一问三不知。
蒋溪叹了口气,不再发问。
在朝堂呆了近一年,蒋溪早已知晓,在未国,有种父母官,不贪不腐不恶不坏,可也无作为。
他也许勤勉亲民,也许爱民如子,但一问三不知。他们大部分善良正直,但也大部分平庸无能。对百姓面临的困局,也会忧心忡忡但就是束手无策。说他有过似乎有失公允,但他确实无功于一方百姓。
对这样的父母官,蒋溪除了叹气,暂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先生,”苏净秋给蒋溪递了个眼神,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不方便直说。
“郭大人,西瓜大哥,百姓学习了一天的种植技术,估计也累了。苏大人今日带了些西瓜过来,能否麻烦您分发给他们?”蒋溪向郭柏束和西瓜大哥说道、
“好好,下官这就去安排。”郭柏束如蒙大赦,赶紧领着西瓜大哥去分发西瓜。
“净秋有什么发现?”待二人走远了,蒋溪问道。
“其实去年的时候,也有人到蔗州采过河沙。”苏净秋放低声音,“当时我和父亲前去阻拦,领头之人嚣张之极不肯配合,我们便把此人扣押了下来。次日,有位自称南知风的男子手持孟首辅亲笔信,语气和蔼但态度强硬让我们放人。我们坚持可以放人,但不能再在蔗州采沙。南知风同意这个条件,我们放人的当天,采沙船便离开的蔗州。”
“南知风,哼。”蒋溪重复了这个名字,冷哼一声。
“先生见过此人?”蒋溪对这个名字的厌恶不加掩饰,苏净秋不明所以。
“不仅见过,他的手下对先生无礼,先生将他们打了一顿。南知风出现后,不仅没有恼怒,反而称先生是贵客,亲自送先生出了困州第一楼。感觉是个怪人。”言域回忆与南知风那次的相见,说道。
“我听说过困州第一楼。这几年,附近一带的人,都以能进去一掷千金为荣。”苏净秋想了想,又补充,“是个日进斗金的地方。”
“将一个吃喝玩乐的地方塑造成一个荣耀之所,南知风倒是有些本事。他这么做,到底是只为敛财,还是别有目的?河沙一般用于建设房屋,他挖掘大量河沙又是要用于何处?要再建几座天下第一楼?不管他挖掘河沙是何目的,他都应该为滥采河沙造成的恶果承担起责任。”蒋溪望向困州第一楼的方向,对这位一面之缘的南知风有不少疑问,“看来,我这个贵客,得故地重游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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