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为天下故(2 / 4)
了。我可自觉没有一点潇洒坦荡。唉,各人各性,都有各人需要慎重抉择的事情。”
“说得对啊。我要好好想想,做出抉择。”
抉择吗?对谈至此,陆载自己已经做出抉择了。
他站起来,向华元祺告辞。
“贤弟,真的不要为我考虑了。愚兄可不想成为你的绊脚石。”华元祺笑道。
陆载又苦苦笑了笑。
这一晚,他苦笑得太多,笑得自己都有点恶心。
他离开房间后,一关上门,便马上掩着嘴,冲向后院的茅房。
可还没到到茅房,他便在后院的地上哇哇地吐了。
他这一整天没吃东西,所以根本没吐出什么秽物,只是在那扯着嗓子干吐。
可这样更难受,就像是掏心掏肺,要把腹腔内的五脏六腑全都拉扯一遍一般。
西乞蝉见状,赶紧走过来,抚拍着陆载的后背。
她也是不止一次看到陆载呕吐了。每次他一呕吐,她的心也是疼痛不已。
“大人您放宽心吧。”她哽咽道,“就像您说的,这除咒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不是因为除咒······”
不是因为除咒吗?是因为除咒吧?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只是觉得,自己愧对华元祺,愧对徐如鲣。华元祺不是自己的绊脚石,而根本是自己力不能及,无法尽职尽责保护他罢了。
他就像一只井底之蛙,背负不起这泱泱苍天。
“不管是什么,都请大人您放宽心!蝉相信所有问题最终都会迎刃而解!”
陆载抬起头,看着西乞蝉笑了,“蝉姑娘为何会如此乐观?”
“不是乐观,而是相信大人您!”
是啊,眼前的不是别人,而是为西乞村除咒的陆载!承载一切的陆载!
陆载吐罢,慢慢地直起身子。西乞蝉赶紧捧来一碗清水。
“来,大人,漱漱口。”
陆载感激地看着西乞蝉一样,顺从地接过清水。
“蝉给大人盛热水洗身子。”
“不,不用了,蝉姑娘。你以后别忙乎这些了,你又不是我的丫头。”
不是吗?西乞蝉总以为,巫侍之意在于一个“侍”字。
“而且,我要出去一趟,你要保护好王爷。”
“这么晚了,大人要去哪里?”
“我要去一趟乌香市。”
……
数日后,郡府的后门外,排起了一条长长的人龙。
他们不是来报官的;乡试在即,他们都是来捐生员的。
华元祺亦在队伍中间。他一手攥着六百多两银票,一手握着陆载弄来的户籍本子以及无欠款和犯罪的证明。
看着前方这长长的队伍,他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这来排队的,全是衣着朴素的仆人。他衣冠楚楚,以及半边青铜面具,在队伍里尤为显眼。
他习惯了出门办事,需仪容得体。现在反显得自己格格不入了。
队伍外有一个人,穿着一身布衣,臂夹着两本书,看起来也是一名读书人。
他神情戚戚,看起来心事重重,仿佛受过了许多委屈。
他扫视一遍队伍,目光猛地注视到华元祺身上。
他盯着华元祺,露出鄙夷的目光;他脚步慢慢地挪了过来。
华元祺也注意到他了,正疑惑地看着他。
那书生来到华元祺身边,紧紧地盯着他。
华元祺有点惊惶,正想开口,却发现那书生喉头一滚一滚的,然后嘴颊动了一下,双唇微微拱起。
华元祺吃惊地看着他,以为他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但良久,书生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事也没做。
他默默地走开了。
华元祺虚惊一场,回头看向书生。
书生佝偻着身子,落魄的背影。
华元祺不禁想道,这书生是不是觉得,自己以钱财换得生员,十分可耻。
一想至此,华元祺顿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想起了在公羊府,公羊师道和琴苏子对捐纳事例的一番争论。
公羊师道的观点,自然代表了那些崇尚勤于为学,强调名正言顺的儒生。
“窃以为这捐纳体制已是积弊冗滥之政,合该废之止之。天下学子千万万,朝廷为诏举英才而分科取士,是为保贤良进仕,兴国家吏治。而进仕第一步,便是操童子业,经县、府、院三试而成生员。生员之不易获,也印证了进仕之艰辛与公平,真才实学者方可称为‘士’。然而这捐例一开,真真是‘登进乃滥’,人人皆可成生员,那些不学无术,大字不识一个的无赖流氓也敢称士子儒生,真真让吾等这些真士子寒心!此制不但中伤科举,还损害吏治与教育,进一步是动国体之根基!盖为民生计,吏治不可不周!临民之官,岂可易银而得!”
听罢,华元祺当场击节赞赏道,“好一句临民之官,岂可易银而得!”
然琴苏子的观点更为中庸实在:
“捐例一制,确实是本朝一大秕政,也是前朝之遗祸。论捐例,不可只着眼于捐生员,捐生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罢了;还要看看其他捐例。本朝开国,即有捐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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