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袍(2 / 2)
么把钟大人一个人留在外间?”
“钟大人没来咱们府上,外间那是……”
曲天明走进内室,“是我。”
他看一眼秦皎皎裹着厚实纱布的右脚踝,面上隐隐有些不悦,“你去哪里了?怎的会受伤?”
秦皎皎向后靠在床头,“我瞧着吕圣江心烦,想往远处走走避开他,谁知却迷路了。”
她说着,突然又心虚地压低声音,“爹爹还没回家吧?”
几日前她重生醒来,正巧赶上了户部核查的黄册出了问题,秦沐为着这事忙的不可开交,一连数日都不曾归家。
“老师还没回来,你既不想让老师担忧,自己就该多加注意。”
无意间听得了秦大小姐对吕圣江态度依旧,曲天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他搬来张圆凳放在床边,撩了袍子稳稳坐下,“这事也怨我,我该多留心你一些的。”
秦皎皎闻言,扬眸看了他一眼。
前世时这样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每当数人相伴出游时,随行之中但凡有曲天明曾经的同窗,秦皎皎便总会成为被忽略的那个。
她虽性子闹腾,却不甚喜欢这样的场合,曲天明却总说为官为臣,不该只知埋头苦干,人际交往同样重要。秦皎皎知他内心抱负,又不愿被他说教成孩子气,每每便只能委屈自己。
久而久而的便也习惯了,她没将曲天明此次的忽视放在心上,同样也没想过今日竟能收到这人略带歉意的自省。
转头别开视线,她却意外瞧见了窗边矮桌上放着一件草草叠起的黑色外袍,最上方褶皱的衣袖处露出两朵天水碧色的流云,这图案陌生又熟悉,虽不存在于她秦府之中任何男丁的衣袍之上,却是不久前才见过的样式。
“那袍子是……”
菘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哦,那是钟大人的外袍。钟大人背着小姐回来时,您虽然已经睡熟了,却始终拽着钟大人的衣领系带不肯撒手。钟大人说您今日受了惊吓,不让我叫醒您,自己主动脱了外袍,盖在小姐身上后才离开的。”
她在秦皎皎的示意下将那袍子拿过来,“小姐,咱们要派人给钟大人送回府上吗?”
曲天明坐在外侧,“给我吧,我明日点卯后会去一趟大理寺,正好还回去。”
他作势要接,秦皎皎却先他一步伸出手去。
“不必了,改日我亲自送过去。”
秦大小姐眉眼带了些笑,于心底美滋滋地打了一把自己的小算盘。
上次钟伯行的回避原本让她失了不少信心,可就今日这事来看,钟大人不仅愿意帮她,还极为迁就地将自己的外袍留了下来。
这足以说明钟伯行并不抗拒与她秦家往来,而只要他不抗拒,那将钟伯行变成‘自己人’,便只是时间早晚和结交次数的问题了。
思绪至此,秦皎皎将那袍子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再开口时,语调也连带着轻快了不少。
“菘蓝,给我再倒杯茶来。”
她半点没注意到曲天明瞬间深沉的眸色,只是颇为欢喜的勾着红唇,将那叠着的衣袍重又摊展开来。
破天荒要自己亲自动手叠衣的秦大小姐认认真真地抚过那袖口褶皱,又仔仔细细地沿着裁线边缘叠上一叠,她将衣袍翻了个面,正打算压平衣领时,却突然于侧领口处瞧见了一小滩化开的胭脂痕迹。
那印子很新,一看就是才沾上去的。钟伯行还未成婚,他一个大男人自是不会使这些姑娘家的玩意儿,更妄论还将胭脂弄在如此显眼的位置上。
——那这滩红便只能有一个来历了。
秦大小姐呼吸一滞。
这八成就是她在人家背上睡着后蹭上去的,秦皎皎想象不出钟伯行第一眼见到哭花了妆的自己时,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更想象不出冰雕一样不爱与人来往的钟大人,不过是出于好心地背她回去,结果却反被睡着的她像占便宜一般不停地蹭来蹭去时,心里又是个什么感受……
从头到脚都尴尬羞耻到无以复加的秦大小姐扶了扶额,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菘蓝恰好倒了茶回来,她是秦家的家生丫头,自小便跟在了秦皎皎身边。秦皎皎为人虽娇惯了些,却从没打骂苛责过她,她没受过委屈,胆子自然也大些,眼下瞧见自家小姐这幅双颊泛红的羞臊模样,便想也不想地开口打趣道:
“小姐怎么还抱着钟大人的衣服呢?之前在马车上也是这样,要不咱们别还回去了。”
“菘蓝!”秦皎皎羞愤,“你再乱说!”
她抬起右手,佯装要去敲这口无遮拦的臭丫头的脑袋,只是手腕却在半空中被曲天明一把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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