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 病号服下（1 / 2）

江时亦让司机调转了方向，一路驶到医院。

师傅聊性正浓，乘客已经按照打表付了钱，早早下了车。

由于出来的匆忙，没有戴口罩，不得不将衣服领子立起来，希望不要被人认出来。

跟前台的小护士询问了vip病房后，直奔电梯走去。

到了他的单独病房，明明在路上的时候很想他，近在咫尺时，却格外觉得近乡情更怯。

轻轻推开那扇门，就看见他一个人站在窗前抽烟，身上穿着病号服。

“你怎么了？”

她紧着脚步走过去，连身后的房门也放了关。

傅砚清将烟头按灭，回头看见她的时候，嘴角便不自觉牵起了笑：

“不要紧，是单位例行体检。”

“你骗谁呢？”她看起来很想笨蛋吗，那么好骗。

“体检需要穿病号服？怎么不见你那些下属。”

他不擅长说谎，更不愿故意瞒着她，于是，很快就招了。

只还是轻描淡写：“年龄大了，身体出问题很正常。”

“就像在路上跑了半辈子的车，零件慢慢磨损，就得进厂修理了。”

“所以呀，你离开我是对的。你妈妈的话不无道理，你若继续待在我身边，兴许我真的会拖累你。”

说完，便摸了摸她的头。

她不给他摸，还把他的手强硬得打掉了。

好动手这个恶习是改不了了，对他不是讽刺就是动手，没在床上也改不了动手动脚的毛病。

“所以你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吗？”

她不想再反复解

释和承诺，因为语言总显苍白，而现在的她，显然没有靠行动证明的机会。

“以后会有别的女孩子，记得傅老师不喜欢用空调，陪你一起吹风扇吗？”

“会有另一个女人陪你听京剧，撒娇让你给她搬唱片机吗。”

“以后会给别的小姑娘画眉吗，会给她涂指甲吗，会吗。”

傅砚清“欸”了一声，他还要怎么疼她。

“乖。”

他揽过她的肩，试图将她往怀里揽。

“我不许。”

她靠在他胸口，死死咬住无名指上他送的戒指，还在用霸道的口吻吩咐命令：

“给过我的，不许给别人。”

“不然我会觉得恶心，想吐，焦虑，睡不着觉，没办法工作。”

“如果给我的，再给别人，我就不要了，不是独一份了，不珍贵了。”

“不会，不会。”他将她搂紧，同她心口紧偎依。

努力安抚道：“不会有别人，我为你守贞。”

只一场盛世就够了，他不想再来一次痛彻心扉。

他年龄大了，折腾不起。

“遇见你以前没想过再婚，遇见你之后，结婚没想过别人。”

本就对爱情这事不抱任何幻想，觉得离他太远。

两个人凑合过日子，只会重复跟发妻的悲剧，他不想被打扰，也不愿耽误别人。

“你如果找了别人，我就杀了你。”她终于放弃了折磨指骨上的戒指，仰头看着他。

“乖，听话，你要好好工作，好好过日子。”他抱起她，转了个弯，陪她坐在床上。

入院以来，总觉体力不支，大概无法久站。

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消耗，江时亦搂着他的脖子，担心再一次浮上心头：

“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算年龄大了，各种心脏病、高血压、肝硬化……这些老年病找上门来，可他那么自律，总觉得不像。

“欸。是我自己想不开。”他轻笑一声，始终是云淡风轻的语气：

“上班的时候呕了血，过来医院查了一下，大概是急火攻心导致，住两天院就没事了。”

可是医生让他放宽心，他又如何能想开。非得困在死胡同里，被把自己逼上绝路。

“你想不开什么？”她一双眸子深陷，款款深情的盯着他。

“想着以后有了新生活，会不会也这么娇，这么软。叫声悦耳，声音好听。”他轻笑了一声，在她审问下，不打自招，诚实剖析自己。

他知道不该想，可他控制不住。

“总是往偏激的地方想，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就虐待自己的心。”

“结果心没什么事，身体先出了问题，一口血吐了出来，就来这里治疗了。”

好在他没有破罐子破摔，遇见问题，就过来及时治疗。

他身上的担子重，他没资格颓废，也过了能游戏感情的年龄。

须得时时约束自己，用强大的自控能力，使他每天睁开眼睛，就像一台机器一样高速运转，为单位效力，为文艺事业服务，为工作努力。

“我整天练功，腿肯定比腰肢还软。”

她难过又心疼，却也无能为力。

“戏校出来的学生，你是院长，还不知道吗？”

他自然知道，练戏曲出身的，身段丝毫不输艺校那些跳舞的孩子。

从前在床上时，也是能任由他折成九十度。

“我知道。”

“只有你一个知道。”她一双剪水双眸，似含着盈盈秋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