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身者不以为然,观者异以为神(一)(2 / 4)
若家人知晓,亦会责妾身行义有亏,难容此忘义之为。”
灰衣之人一讶:“及儿?”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玄衣问:“夫人府上何处?“
“此处便已是了。”小焕一指身后:“我家散居于野,四面无垣,乡邻称呼‘不囿苑’。”
玄衣噗嗤一笑,灰衣则以手抹面,哑然道:“那,有劳了。”
于是乎一行人“客”随主便,施施然回了不囿苑。
彭存和王廙在堂上吃茶,彭存见他点心都快吃光了,知他是饿了。不由得心里生出点儿“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感觉,又觉得这比喻可笑。家人回说饭食备好了,因问几时开饭,问得王廙讪讪地撂下了吃食。
王廙率先抢答:“我还不饿。”
彭存吩咐彭一月:“大人回来便开饭,去看看夫人和及儿。”
一月欠身去了,还未下得堂来小焕已领着及儿、奶妈子,和两个着袍服的青年男子近到庭来。小焕吩咐奶妈子去给孩子上药,准备恩人衣裳,说着人已上了庭阶。
“存哥。”她殷切地又呼唤一声:“存哥,快来见见恩人!刚刚及儿险些命丧牛蹄,是这两位救了及儿性命,快随我一拜!”说着便要拉他跪拜。
彭存一见来人,茫然道:“爹爹!?”
“爹爹?!”小焕见彭存呆愣,双眼盯着兮象,反应过来彭存是在叫爹爹。她眼珠儿来回在两人间逡巡,震惊不已。
“存儿。”彭兮象早已明了,遂平淡道:“刚才不知是谁家的牛惊了,险些踩了,及儿?”他还不惯:“我和你大伯回来恰巧遇上。”
“小焕不知……”她已跪伏:“小焕见过父亲大人!”彭存也跪在她身旁,两人行了大礼,再要叩拜,
彭兮象略无措:“行了。自家人莫要多礼,存儿快扶息妇起来。”
王廙在旁看着,他掐着掌心,憋住没笑。
这位身穿破袍,蓬头垢面的人就是他要找的彭兮象。可这彭爹爹下巴上的胡子……只有半边儿还粘着,要掉不掉,是假的不成!?还有,他虽狼狈,看上去却很少形,怪哉!王廙又想起他说的牛,心中大感不妙,肯定是粪金!王粪土干嘛去了?连牛都看不好,没给他长脸,净给他惹事!于是乎,他因对彭兮象的好奇还掺和着自家畜生伤人的尴尬,心里真是百爪挠心,七上八下。
而那几人忙着相认,又没人搭理他。
“咳,存哥!”他双眼晶亮,殷殷瞅着彭存,称呼自动便随了小焕。
“噢,看我。”彭存拉过王廙,又将那拜帖交还在他手上,才对彭兮象道:“这是王廙王兄弟,等候您多时了。”
王廙赶快行一揖礼,呈帖:“见过彭先生。小弟,不,小侄王廙,从城南郭主簿府上来,受公之托,前来请先生进城一叙。”
“子玄?”彭兮象虽纳罕,却很是高兴。他拆开拜帖观看,笑容收敛了。
“子玄病了?”
“是。病了已有些天。”王廙身子俯得更低:“不过您不必忧心,前几日遵嘱将散停服了,又换方子,现已见效多了。”
他又回忆道:“昨日傍,公蓍得一卦,因日干阳落于坎离震巽,阴于离坤兑乾,皆是近而又近。又观庚格阴日阳日,下临上乘,均得了日格日来,便欣欣然疑是先生归家,催嘱小侄前来探看,小侄原怕是白跑一趟,不曾想,竟真可占得归人!”
“好好。”彭兮象连道两声好,显然十分畅快:“小兄弟你还是莫当真了吧!子玄怕是逗趣罢了。明日我和你去,如何?”这郭子玄,哪里知他生辰年命,又如何占得归人!故弄玄虚,为老不尊啊!
彭兮象叫彭存安排了王廙的住处,王廙回了礼,却依旧暗中偷觑他。
奶妈子领着及儿来见,回话说已为二位恩公备好了衣裳。及儿小脸抹了药,因不能捂着,花猫一般。他犯了生分,躲在小焕身后。
“不劳了。”彭兮象对着钱梨白:“走吧,你我去收拾一下。”梨白欲言又止,后随他去了。
彭存忙唤:“父亲!您,您和大伯换了衣裳,就该用饭了。”
“知道了。”
彭存叹了口气。爹爹的胡子,要掉了。也不知他自己发现没有。
彭存这一声父亲,叫得奶妈子愣了。她心中惊叹,出了饭堂逢人便说老爷是神仙胎,长生不老,一帮子家人听得云山雾罩,想入非非,纷纷想到堂上去见一见彭兮象神仙样貌。彭一月见人都围着,上前去一听,说得尽是胡话。他训斥了几句,将人散了。
席上,王廙终于看清了彭兮象。
他长发依旧粗放,换过衣袍,洗了脸,去了须。可王廙竟是不敢与之对视。
彭兮象一双深目漆瞳,目光如电,若雷霆视物,恐为其所剖。再观,又磊落标奇似寒松抖雪,不肯沾一点尘芜。
而另一位钱先生,他则明显感知,自己没有被他看进眼中。他就坐在他的对面,却觉得是坐在疏远的他方。没有轻视的意思、也不是怠慢,而是同了他物。这个人待人如待物,彼此客观。
郭子玄曾言圣人之体若镜。性空灵,无为故无迹,无心亦无情。
雨还江海,丘复成沙,自然而然。这世上真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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