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生生不消(1 / 2)
小船儿晃晃悠悠,驶过映着苍穹的水面。
不知过了多久,水浪一停,船家停浆靠了岸。
老伯叫醒她:“姑娘,到了。”
她一睁开眼,出现眼前是一个荒芜的海岛,就连渡口也很破旧。
船夫喘了好几口气,此时正用汗巾擦着肩膀上的汗。看来他已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带她过来的。
船夫一把将汗巾丢在了船上,对着她说:“这里是不消岛,在很早很早的时候被大水淹没过一次,土壤不能种庄稼,所以人烟很少。你不妨就在这里落脚吧!”
不消岛?她怔怔地下了船,脑中却迸出怀容仙君曾说过的话——
他烛光之下曾经告诉过她:“我师父当年就是在不消岛捡到的我。”
她反复重复念着这个岛的名字:不消不消,真是孽债不消啊。
她下了船,眼见这不消岛上杂草丛生,一条小径乱石嶙峋,一片高耸树林映入她的眼帘。
穿过树林,却见了几间农舍。
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她拄着拐杖腰背佝偻,又见到她穿着挺好,于是多看了她一眼。
“姑娘哪里来?到谁家去做客啊?”她嘴巴动了动,皱纹多得说不出她是什么表情。
她摇摇头,说:“我不做客。敢问这里可有住店的地方?”
“住店?”那老妇仰天哈哈地笑起来。
“我们这不消岛哪有什么客栈啊旅店啊?这些年来,凡是有钱一点的都想往外头去,谁会回我们这个破地方啊?更别说开旅店了。我看你还是应该往南边去,那里有个鸥歌岛,人多热闹。”
她遂谢过老妇人,连忙说:“不用了。”
她往里走,突然几滴雨滴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抬头一看,天空一片灰蒙蒙,竟是下雨了。
她也不管那雨,只因不认得路,漫无目的地往那树林里面走去。
可是这树林望不到头,面目翠色,无穷无尽。
而这暮雨已经是越下越大了,树林也已被雨水淋了个遍,连同她的衣衫也全部湿透。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顺着蜿蜒林间小径往树林深处走去。小径走到了尽头,却仍不见人烟。她又踏上一片青苔绿地,脚上踩着青翠的绒绒草,仿佛步入了一方无人问津的绝地。
眼看着夜色将近,她又迷失了方向。她不再管身上淋着雨,仿佛自己也是这林间的一棵树。她眼神空洞,像极了一个不通人事木偶,只就一路行走。
估计她当时是在绝望地想着:这青山古树,林中又有晚雨相伴,倒也算个清净的埋骨之处。
终于,彻骨的寒冷叫她清醒了一点。此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树林里走了多久,眼看这晩暮之中的葱郁古木,她眉头一皱,跪倒下来。
其实,她胸中的疼痛从昨日以来从未歇停过。
之前只不过只是小痛几下,而如今便成了一阵阵的钝痛,伴着这冷雨的寒透,叫她有些吃不消了。
她也终于不想再走了,力竭而绝望地倒在了一片苔绒似的草地上。
她无言对着头顶的一片昏黑,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她却看不清那雨落下的轨迹。
林间升起一片薄暮,天色渐渐变得愈发昏暗。黑夜伴着黑雨压下来,盖住了整片树林。
她看不见前路,只惹的脑海之中幻梦几度——她所见的,也不过是一个个她不舍之人。
她心想,今晚要是在这雨水之中睡上一夜,会不会被树林里的野兽给叼走?
但是,她身心俱枯,已是没有办法了。
她哆嗦起来,在这黑暗之中,她也终于泣不成声。
好冷。
她想念着所爱之人的温暖怀抱,又幻想着此时他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焦急地找她?
一想到这里,她便更加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不如就叫这雨淋死了干净。
她俯身捶地,大地却静默无声。
她好恨。
她恨这天地的造化弄人,恨自己的没有用,恨魔界也恨仙界——她周身的魔气已经大震,此番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只管叫她放纵。
她想,若是她能够再活一次,她不要再做魔界人,也不要做仙界人——她只想打烂这规则,踏碎这世俗,斩尽这一切揽权作恶的现世厉鬼——
她要倒转这愚昧的是与非,要刺穿那些自缚的假面,活脱潇洒地做一世人!
然而,她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有那胸口一阵阵的疼痛愈发清晰起来——继而那魔气也被雨水冲淡,消散在这昏黑的雨林。
这黑夜的雨林,以沉寂来回应她。
她安静下来,心中所想的,无非就是大道天恩与皇天后土,奈何天下为公,我为母。
她这一己之身,置于这天地之间,如同沧海一粒粟,终究还是不自量力。她仍旧撞不开这仙魔两界冰凉而又坚实的壁垒,到只怕到最后连骨头渣子都要被碾碎,沦落到不得好死的地步。
也曾有人告诉过她:你太狂了。她需得承认自己的自负,但是她也相信她这样也不是是全然不对,她只是悲愤地发问:难道真的只有摧眉折腰方能过好一生吗?难道只有逆来顺受才能安生立命吗?
她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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