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邓世昌的抱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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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海,东方刚刚泛白,孤零零的漂浮在海面上的“致远”舰甲板上却已是一番忙绿的景象,一群赤|裸着上身的水兵将辫子盘在头上,正努力的擦洗着木质甲板,他们劳作的十分专注,甚至没有人对正走过他们身边的张恪看上一眼。

后世的记载中,北洋水师自创始之日起便确立了极为严格的规章制度。只是自曾经的北洋水师总教习的英国人琅威理去职后,一直将琅威理视作左膀右臂的水师提督丁汝昌便被以刘步蟾为首的“闽党”架空,丧失了对舰队的实际督导权,舰队的日常训练和军纪便从此一落千丈,甚至连日常的维护保养都经常应付了事。

而如今正是1892年,两年之后,便是甲午……六十年一甲子,但对每个中国人而言,能代表“甲午”二字的,只有1894年!

是年,清日甲午战争爆发,北洋水师一败于大东沟,二败于朝鲜,再败于辽东。中国这第一只近代化海军全军覆没,再到1895年《马关条约》签订,割让台湾,赔偿日本巨额战争赔款,寄托了无数国人强国希望的三十年洋务运动毁于一旦。而战争的失败,更是剥去了满清身上“同光中兴”的光环,让当时的列强和国内的汉人地方实权督抚看透了这个老大帝国外强中干的本质。到1900年的庚子国变,八国联军进北京,东南五省直接与列强签署了《东南互保协议》,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两广总督李鸿章、闽浙总督许应骙、四川总督奎俊、铁路大臣盛宣怀和山东巡抚袁世凯宣称,宣战诏书是义和团胁持皇室下的“矫诏、乱命”,所以拒绝北上勤王,救援慈禧和光绪。慈禧带着光绪帝狼狈地逃往西安,而北京随即沦陷。东南精华地区实际独立,偌大一个中华,在满清手里,竟面临亡国亡种的境地……

“张先生”,一个已经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唤醒了仍处于沉思状态的张恪。

“陈大人”,张恪急忙转头,“这位是?”他的目光很快落在站在陈金揆身前的中年男子头顶的珊瑚顶子上,“二品大员?”

他收敛心神,朝那个很有些冷傲的军官拱手一礼:“不知道军门上下,如何称呼?”不过有个答案已经在他心里了。

还没等那军官回答,陈金揆已经笑着介绍:“咱们北洋水师的中军中营副将,加提督衔。总兵记名简放。葛尔萨巴图鲁,致远铁甲舰管带,邓世昌邓正卿军门!”

张恪眼神一亮,心头一热,便不假思索道:“此日漫挥天下泪,有公足壮海军威……邓军门?”

此话一出,陈金揆包括不远处的驾驶二副周展阶和护卫的水兵都是脸色一变。

谁也不知道,张恪居然在初见邓世昌时,就说出两句类似谶语的挽句!

饶是陈金揆向来以沉稳和善著称,表情此刻都冷了下来,他的顶头上司邓世昌在北洋水师当中就以矫矫不群著称。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不合群,特立独行,还看不起人。最爱做的不是迎奉上司、亲善同僚。而是带着他德牧在甲板上散步,往来酬酢,竟然是绝不沾身,怪话牢搔也是奇多。本来按照他的资历,已经是记名提督的资格,可才放了区区一个副将缺。远远比不上丁汝昌麾下的左右大将刘步蟾、林泰曾了。

张恪见面就说这般不吉利,军人都是刀头舔血,最讲忌讳的。水师更是迷信,这样咒他,邓世昌能不翻脸?好好的礼贤下士,就变成笑话儿了。

转念一想,又是释然。张恪自幼流寓海外不懂天朝人情世故,说话倒和洋人一般直来直去。

当下陈金揆的心情就松了下来,居然嘴角含笑,笑吟吟的看着张恪如何应对。倒是周展阶脾气火爆,又对邓世昌极为崇拜忠诚,此刻已经对张恪怒目而视。

张恪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儿了,不过他刚才满脑子都是历史上邓世昌邓世昌驾驶“致远”撞击倭寇“吉野”舰的热血悲壮场景,这句邓世昌照片背后的挽句脱口而出,现在怎么收得回来!

甲板之上,一时变得静悄悄的。

邓世昌刀削斧凿般的脸上,此时表情都凝固了。黑黑的眉毛下面,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张恪的脸。

突然,一直冷着脸的邓世昌展颜一笑。肃然后退举手,向张恪行了个平胸礼:“多谢张先生挽在下……如果邓某人战死后,墓碑上能有这两句,此生又何憾!”

对于邓世昌的举动,张恪也只有肃然一揖。两年多后,那场将国运打入尘埃的战事,自己赶得及么?这样的无双国士,自己救得出么?张恪惆怅的想着。

“说来邓某还应该向张先生赔礼才是。”邓世昌又是淡然一笑,只是他的笑比哭也好看不到哪。

“嗯?”又在神游物外的张恪微微一怔。

“先前从海中救起先生时,因见先生衣着奇异类似倭人。故而不得不防,委屈张先生了。”邓世昌语气诚恳的说道。

“无妨无妨,这是题中应有之意。况且倭寇染指我中华之心不死,倭人日日都在造船添炮。邓大人对来历不明者有所提防,何错之有?”张恪费力的组织者语言。

在见到“致远”舰上的官兵忙碌的进行着日常训练的那一刻,他对这位上了课本民族英雄更是好感剧增。在甲午战争时,北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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