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借钱（1 / 1）

每次要开学之前，其他的人都准备好了准备，不用为学生和生活费担忧。可是在我家，每次放假都早早把作业写完了，然后母亲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妹妹的手去大娘家借钱。

大娘是我母亲的姐姐，她虽然不是我爷爷奶奶亲生的，但对我和我小妹特别好。每次都会说我爸一顿，然后把学费和生活费借给我们。然后又偷偷在我们口袋里藏一些钱，还有零食，衣服等等。没有大娘，可能我和妹妹早早就辍学了。

这一次又要开学了，母亲还在为妹妹的学费担忧。已经不好意思向大娘借钱了，母亲就拉着妹妹的手向幺叔儿借钱。爸爸的亲弟弟就是我们的幺叔儿，还没有等母亲开口借钱。白白胖胖的幺叔儿坐在沙发上就说：“你爸爸每年捡鸡枞，会没有钱吗？我家现在都没有钱了？”母亲尴尬地说：“我只是下来看看她阿婆，不借钱。”

简单和阿婆聊聊家常，母亲就拉着妹妹的手回家了。我听见母亲的叹息与无助，我拿过手机，给我以前初中的班主任魏老师打个电话，给他说了来意。魏老师说：“需要多少钱？直接去他那里拿。”我说：“只要300块钱，后面还给你。”魏老师：“没事，你过来拿就行了。”我说：“好的，谢谢老师。”

放下手机，我感慨许久。亲戚再多，真正能帮你的有几个人？人穷就不要走亲戚，更不敢借钱，担心你还不上。

还有一次母亲去大姐家借钱，没有借，母亲刚出门走到路边。大哥就大声说：“次次都来借钱，哪有那么多借给你？你爸天天捡鸡枞，钱都到哪里去了？”每一次借钱，我在门口看着母亲无助又心酸的背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脸上充满了委屈和担忧，母亲看见我站在门口，她脸上又挤满笑容，笑着对我说：“不要担心妈妈，你好好读书，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送你走出大山。”听到母亲的话，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脸背着母亲，偷偷擦干，不能让母亲看着我流泪的样子。

父亲每年捡鸡枞卖不了什么钱，家还有很多要钱的地方，他很少出去打零工，只在家里待着。每次卖了鸡枞就去打牌，下午才回家，家里上上下下都由母亲打理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和妹妹在母亲的奔波中，没有辍学，成绩不算太好，又不会太差。考得好，担心家里没有钱供自己和妹妹读书；考得不好，又害怕让母亲失望。每次拿到奖状，最先都要给母亲看看，每一张奖状背后，都是母亲心酸与无助换来的。

随着我和妹妹越来越大，以前母亲是一学期去借一次钱，现在是个个星期都要去借。村子不算太大，但有50多户人家。他们也愿意把钱借给妈妈，妈妈每次有钱都马上还了，不欠任何人一分钱。我身上也保留着母亲那份执着：“宁愿别人欠我，我也不愿意欠别人一分钱。”经历过苦日子的人，才知道生活有多难？——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