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母亲被房子埋（1 / 1）

晴空万里，鸟语花香，一大早上鸟儿就跳到枝头叽叽喳喳，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母亲黢黑的脸皮，瘦弱的身躯，穿着黑布大马褂，蓝色牛仔裤，拖着拖鞋，头发乱七八糟的。

我还在睡梦中，母亲就在厨房里叮叮咚咚地，哐当一声，只听见“妈呀”一声。我好不容易放假，想睡一个好觉，没想到被吵醒了。妈妈气呼呼敲着我房门：“宝生，几点了，太阳晒屁股了，还不想起来吗？赶快起床了，吃完饭，今天还要盖房子。”我极其不情愿地回应说：“知道了”，一脸迷迷糊糊地将脚伸进鞋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门，猛砸房门，一脚在厨房门上，“嘭”地一声，妈妈大骂道：“门惹你了吗？再踢门，老子先把你踢出去，滚过来吃饭。”

我看着一碗咸菜，一碗红豆腐，今天早上的菜就是这样了。我不情愿地说：“妈，这菜咋吃啊？”母亲一声吼来：“你不吃拉倒，看看你的妹妹，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我端着米饭，随便吧唧一口，就扔下碗去找零食吃了。母亲虽然平时管我特别严，那时候特别反感，现在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母亲吃完饭，就让我洗碗，带着妹妹去摘胡豆，中午才有菜吃。母亲扛着楼梯，拿着铁锹就去修房子了，爸爸拿着桶走在她后面。家里只有几间用黄泥土做的房子，为了让我和妹妹有更多的房间，爸妈商量打算再修几间。我家虽然穷，但爸妈给我和妹妹的，不会比别人少。

我一手拿着篮子，一手牵着妹妹的手向地的方向走去。门前就是场坝，旁边就是大公路。太阳悄悄从山后露出脸，爸妈开始辛苦劳作的一天。我和妹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今天又是平平无奇地一天，早上的胡豆还挂着露珠，熙熙攘攘地藏在叶子下面。草都有胡豆深，我和妹妹钻进草里慢慢摘，要是没有露水，估计我就要在地里打滚了。这些草很厚，很多都叫不名字来，可是却能像被子一样软。我想偷懒的时候，在草里一躺就是半天。

不知不觉有人在路边叫：“宝生，宝生，你在哪里……”，我揉了一下眼睛，从草丛里冒出脑袋，原来是大姐：“大姐，你有什么事吗？这么着急。”这是我家亲戚，我平时管她叫大姐，其实只是比我母亲小几岁，也是瘦得不成样子，只有90多斤。比我母亲还矮一点，一天干活跑得比谁都快。大姐气喘吁吁地说：“宝生，快回家吧，你妈妈被房子埋了。”我愣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吗？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和妹妹在医院了，母亲在医院病床上躺着。我不知道怎么来的？泪水从眼睛里挤出来，哭着说：“妈妈，你没事吧，我不要新房子了，你不要修了好不好？”妈妈抬起手摸着我的脸，边擦眼泪边说：“傻儿子，妈妈没事，妈妈不盖房子，你以后哪有房子娶媳妇儿啊？以后妹妹嫁人了，所有的东西都是留给你的。”我知道家里没有钱，哭得更大声了：“母亲，我不娶媳妇儿了，我只要母亲平安，我这辈子只要母亲。”母亲的泪水从脸颊划过，爸爸在旁边摸着我的头说：“傻儿子，你母亲没事，房子塌下来的时候，楼梯为她挡住了，她只是受到了惊吓，没有事，不要哭了，让你妈妈好好休息一下，她太累了。”我一把鼻涕一把泪，摇摇头说：“我要陪妈妈”，我坐在凳子上，把头靠在母亲肩膀，我静静睡去。母亲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希望她能一直这样搂着我睡。

母亲在医院休息了一天就回家了，家里没钱，母亲舍不得花钱，她只想把钱留给我和妹妹读书用。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我和妹妹送出大凉山，这里太穷了，她不想让我们再过苦日子。”她从银行贷了几百块钱，买了土砖，第二次修房子。这一次母亲平安完成房子建设了，我和妹妹也拥有很多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