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室(2 / 2)
。
她见霜儿日日在支摘窗下苦等着世子爷的到来,便寻了个秀玉不在跟前的空档,与霜儿说:“姑娘何不去叶国公府里送个信儿?只说你身子不舒服,爷自会来素园看您。”
霜儿放下了手里的针线,眨着朦胧的杏眸说:“可我身子一切都好,并没有不舒服。”
自小至大,她可从没有骗过人。更不明白何为男女之间的拿乔。
秀珠见她神色懵懂,忙出声解释道:“姑娘难道不想见爷?”
霜儿自然想。
她本就心悦叶谨言。经了教坊司一事,那点心悦蔓延滋长得愈发旺盛,串起她心里的苦涩与彷徨,将这情爱一事领悟了个彻底。
“世子在御前司当值,应是忙的很儿。”霜儿敛起黯淡的杏眸,如此说道。
秀珠这下便恨铁不成钢地说:“姑娘是外室,本就无名无姓地跟着爷,若再不使些手段,只怕爷早将你忘在一旁了。”
话音一落。
“外室”一语让霜儿霎时噤了声,方才还裹着羞意的双靥漾起惨白之色,柳眉卷起愁色,杏眸氤氲起泪雾,分明是伤心难堪到了极点。
是了,她如今被叶谨言养在这一方素园里,无名无姓地苟活,不就是旁人嘴里的外室?
一夕之间,她非但是从大家闺秀沦成了教坊司的官伎,也从叶谨言的正妻落为了外室。
霜儿很想与秀珠争辩一番,告诉她自己不是叶谨言的外室,可这话却卡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是外室,还能是什么?难道叶谨言还能如约将她娶进门做正妻吗?
秀珠见她神色松动,便好声好气地说:“我以后要天长地久地照顾姑娘,只有盼着您好的份儿,您可要好好想想奴婢的话。”
这一日,霜儿果真不在侍弄那点针线活儿,而是坐在软塌里凝神沉思,连晚膳也不过囫囵用了几口。
翌日一早,秀珠再去服侍霜儿起身时,她终是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如今唯一能依仗的人便是叶谨言,爹爹和娘亲的消息也只能从他那儿探听,他一日不来素园,她便一日不知爹娘的状况。
霜儿心思跃动,踟蹰间便告诉自己:叶谨言既愿意来教坊司救下她,兴许也有几分心悦她。她如今不奢求名分,只盼爹爹和娘亲能安然无恙。
半刻钟后。
霜儿坐于团凳之上,忽而捂着心口如此对秀玉说:“我心绞痛得厉害。”
叶国公府内。
胡氏也正在上房里捂着心口唉声叹气道:“一连给言哥儿说了四家贵女,他却是连面也不肯见。”
身旁的胡嬷嬷忙替她抚背顺气,嘴里道:“世子爷生了副倔强脾气,太太有时也该让他一回,省得伤了母子情分。”
胡氏冷笑一声,到底是不舍得将火气发在自小服侍她的胡嬷嬷手上,只好砸了手边的一套茶盏,怒道:“还不是那个贱婢,早先她娘就将国公爷迷得七荤八素,如今做女儿的又要来勾引我儿,我岂能忍下这口气?”
也只有在心腹胡嬷嬷跟前,胡氏说话做事才这般肆意,胡嬷嬷悄悄地收起了地上的茶盏碎片,温声道:“老奴最明白夫人这些年的苦楚,那表小姐性子清高又善妒,断然不是个做世家冢妇的料子。”
胡氏发泄了一通,心里的火气总算是消散了些,方才言辞间的锐意不见所踪,只剩下些凄苦之意:“国公爷与我离心二十年,我已无能为力。可言哥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精心将养了二十年,却为了这么个女人屡次忤逆我。”
胡嬷嬷忙拿出软帕替胡氏抹泪,老脸皱成一团,晃着与胡氏一模一样的凄苦之色:“世子还年轻,总抵不过这狐媚子的勾人手段。只要夫人不点头,那狐媚子便进不了门,拖过几年功夫,等那狐媚子颜色褪尽,世子难道还能对她一片痴心不改?”
“好不容易挑了个王家霜儿,言哥儿瞧着也不厌她,还点头应下了这桩婚事。可偏偏王家遭了劫,上哪儿再挑个合适的贵女?”胡氏愁道。
胡嬷嬷急着为主子分忧,眼眸一转,便笑着说道:“世子妃不好找,可寻个貌美的妾室却容易的很儿。总要压一压表小姐的气焰,将来等世子妃过门时,再将那妾室遣散了就是。”
胡氏迟疑道:“言哥儿连通房都不肯收,又何况是妾室?”
胡嬷嬷笑道:“夫人难道忘了?世子爷把那王家小姐从教坊司里捞了出来,如今正安置在素园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