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外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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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冷寂。

叶谨言正抱着怀里被墨狐皮大氅遮住身子的霜儿,脚步匆匆地穿梭在教坊司的回廊上。

教坊司的侍女们见他气势斐然,腰间别着的金石令牌铃铛作响,只敢垂首躬身行礼,无一人敢多问,也无一人敢硬拦。

霜儿陷于暖意融融的墨狐皮大氅中,方才的惊惧与战栗皆不见了踪影,只余耳边清晰可闻的壮硕心跳声,及被男子抱在怀中的别扭与堂皇。

她鼓足勇气从那大氅的缝隙处偷瞥了一眼抱着她的男子。

只这一眼,却让她不由得鼻子一酸。

这些天压在心底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

杏眸氤氲起了泪雾,如珠般的泪滴在了大氅的绣边衣缝,擦着叶谨言的手臂而落。

察觉到怀中女人微颤的身姿,和嘤咛而起的哭声。

叶谨言不由地放缓了脚步,忆起方才在花阁里她只着一件单薄肚兜的凄苦模样,心里不由地生出了两分怜悯。

被父母娇养至今的贵女沦落成了伺候男人的官伎。

实在是可怜。

出了教坊司后,叶谨言便把霜儿抱上了马匹,驾马行去了京城西街的汨罗巷。

汨罗巷内有一素园,颇为精致小巧。且叶谨言已事先安排好了两个机灵的丫鬟,随身侍候霜儿,其余衣食住行他也安排妥当。

如此行事,也算无愧于心了。

临到素园门前,小厮梧桐已候在了红漆木大门外,正提着琉璃灯盏遥目眺望。

叶谨言翻身下马,瞥了眼远处深暗的夜色,本欲让霜儿自己走进素园里头,他便折返回叶国公府。

可霜儿哭了一路,侥幸得了叶谨言所救后愈发伤心难当,忆起不知安危的爹爹和娘亲,更是悲从心来。

唯一能让她生出几分暖意的便是叶谨言宽阔的怀抱。

霜儿也明白。

王家遭难,她又入了那不堪的教坊司,此生只怕与心爱之人再无缘分。

可她想的愈明白,心里便愈发苦涩,泪意也便愈发汹涌。

霜儿半是伤怮半是欢喜,便抬起柔荑攀住了叶谨言的胳膊,泪意涟涟地抬起杏眸,说:“多谢世子爷。”

借着琉璃灯盏透出的曦光,叶谨言将霜儿眸中的缱绻与不舍尽收眼底,她身子瑟缩单薄得只剩一团,杏眸肿得如桃儿一般。

不由得让叶谨言忆起了去岁在猎场里猎到的那只小鹿,也是这般湿漉漉的纯澈眸子,瑟缩着身子趴伏在他的靴边。

顶着如此清亮的眸子,那一句要离去的话竟不知怎得说不出口,叶谨言见她泪意仍是不止,便蹙着眉说:“别哭了。”

嗓音虽冷硬,可在出口的一霎那已收起了些凄冷,多了两分柔意。

一旁的梧桐听得这等嗓音,牙酸得只恨不得一头钻进墙边的狗洞里。

霜儿果真收起了泪意,只是那双如玉脂般的素白柔荑却不肯从叶谨言胸膛前落下。

她不知前路如何,也不知叶谨言要如何安排她,更不知教坊司里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会不会再追上来。

眼前之人,是她唯一的倚靠。

梧桐到底是记挂着府里的表小姐还在等着世子爷回府一事,便清咳一声,以示对叶谨言的提醒。

这一声咳嗽划破了夜色的寂静,也让叶谨言莫名软下来的心肠重又硬了回去。

他立时沉下脸,强硬着掰开了霜儿攀住他衣襟的手。

霜儿白了脸,软着嗓音几近祈求地说:“我不哭了,求世子爷不要恼我。”

如此卑微,如此可怜。分明是在那教坊司里被吓得狠了。

叶谨言叹了一声,说:“你放心,那些人不会再追上来。”说罢,他便敛下眸子,不再去看霜儿凄苦的眸色,欲带着梧桐离去。

可他方才迈开一步,霜儿便如受惊的小兽般发起抖来,颤着嗓音问:“爷是要走了吗?”话落,豆大的泪珠沁出眼角。

今夜的叶谨言已是分外心软,当即便敛下漆眸,冷声说:“素园内有伺候你的丫鬟,若是缺了什么就与她们说。”

说罢,便扬长而去。任凭身后的霜儿如何哀切,都似恍若未闻一般。

自那日叶谨言将霜儿送来素园后,他便再未现过身。

伺候霜儿的两个丫鬟名为秀玉和秀珠,皆生的清丽动人,伺候人的活计也做的十分周全,只是不大爱与霜儿说话。

霜儿惦记不知下落的爹爹和娘亲,又被秀玉勒令不许出素园半步,便只得日日靠在支摘窗旁的软塌上,盼着叶谨言的到来。

霜儿自觉欠了叶谨言莫大的恩情,实在无以为报。便从秀珠那儿要来了针线筐,一针一线地替叶谨言绣起香囊来。

霜儿绣香囊时的神色专注又沉静,白的晃眼的柔荑在穿针引线间沾染着些岁月静柔的韫色,无端地便让人放下了焦躁之意,全副心神皆聚在她这双纤纤玉手之中。

秀珠多瞧了她两眼,目光览至霜儿洁白莹润的脖颈处,再往上一寸,便是一张摄人心魄的清艳面容。

如此美貌,世子爷竟舍得将她安置在素园里当个外室?

秀珠不如秀玉沉稳,且瞧着霜儿待她们如此和善温柔,私心里也不由地向霜儿靠拢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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