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夜私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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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招娣曾记得,在读小学课本时,有这样一句话,“拨开乌云见太阳,翻身农奴把歌唱”。

陈招娣曾记得,锡剧《珍珠塔》里有这样一句台词,“砖头瓦片尚有翻身日”

今天方小军来接她了,什么委屈,什么苦都值了,她热泪盈眶,翘首以待,美好的生活开始啦!

“笃笃笃”,有人敲门,这一敲,敲破了她的梦,敲碎了她的心。 她方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场美梦,自己的衬衣领已经哭湿了,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埋怨自己心太大,都身处囹圄了,还做梦!她不得不艰难地爬起来!

“姐,晚饭从狗洞里给你端来了,烂糊面,很香。还有一尿盆,一起塞进去了,别把尿撒在地上,令生虫子。晚安!做一个好梦,嘿嘿嘿”。

老三不该有这样的饥笑,作为姐妹,这饥笑深深刺痛招娣的心,她发誓,断绝姐妹情,再断儿女关系。

话刚完,老三就识相地溜了,她怕姐骂她,二姐骂人可是刻毒刺耳的,被骂后,会半天缓不过神来。

陈招娣已经意识到自己没有退路了,她对这个家庭已彻底绝望,没有幻想,只有绝望。 一股无明业火直窜脑门,差点把屋内的干草点着。

正如老三妹妹说的,“烂糊面”很香,解饿又解渴,但不熬饥,她一口气吃完,休息好了,她要行动。趁外面高音喇叭还在广播的时候,她用铁镐把屋顶捅了洞,从草堆上爬上,探出头去,深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发霉的屋内差点把她憋死。

她环顾一下周围,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月亮躲进云层,似乎怕看见这一幕,或者怕人看见。

人大心也大,为了心中的爱,为了心中的梦,她要冲出樊笼,哪怕永远离开,从今天起,这儿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了。

在那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爬上屋顶,抓住一根树枝,象荡秋手一样荡到树上,顺树身溜下,手掌划破了,鲜血直流,痛的很,但顾不上,把手伸进屋旁的稻灰(稻草灰能止血消毒),不顾疼痛,不顾体面,摸出村去,朝那爱的方向,朝那心中记忆的方家村奔去。

夜是漆黑的,没有路,脚下能走过便成了路。 过麦田,踩油菜,也不顾庄稼的疼痛。屏住气,享受空气和夜色的抚摸,一根筋地奔跑。 绊倒了,手摸着地爬起来,顾不了洗手,裤子划破了,擦伤了皮肤,也感受不到疼痛,麻木了。

她几乎跑了了一夜。还好,虽然跑偏一点,虽然跑过了头,在将天亮的时候,碰到收虾笼的人,她问了路,终于找到了方庄。

当他看到那个初吻的树林,那个私定終身的地方,她的腿发软了,她倒下了,她扶着树,想站起来,可晃了两下,再也站不起来。

她哭了,还好,她还有力气哭。 那凄凄惨惨,断断续续的哭,惊动了早起的村上人。 一个破衣烂裳,满头草屑,满脸泥浆的女人把人们吓了一跳,这是哪里来乞丐,或者失散的精神病人? 人们围观看,一时间湊热闹的人围了一圈。严重透支的招娣,用手指理了理头发,正要说什么,这时,其中一个民工认出了她,她是房东的女儿,连长的恋人…

“方连长,方连长,陈妹子来啦!”

一声斯哑的呐喊,打破了方家村黎明的宁静。 一向警觉的方小军,一跃而起,奔向树林。 看到亲爱的男人出现,陈招娣血压一高,昏厥过去。

方小军是用公主抱的方式,把她抱回了家,与当时受伤的时候,,陈招娣用熊抱的方式把他背回去相比,要浪漫多了。

方妈妈掐一下招娣的“仁中”,招娣醒了,觉得没事,吩咐儿子,“让她好好唾吧!睡足了再跟她擦洗”。

方庄村炸了锅,在树林的人们尾随方小军而来,把方家围得水泄不通。 方小军的父亲那见过这阵仗,善良的他,一下倒地磕头,高兴地对大家说。

“谢谢乡亲们的关心,帮助,择日请你们喝喜酒,大家散了吧!”

可陈家呢? 这又应了那句“尘世烟缘随机定,一家欢喜一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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