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恩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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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时发现,入城之际守军都会探查身份文贴。赵慕遥虽涉世未深,却不想因此惹出麻烦。在城门口观察许久,发现这城卫军对乞丐进出城门所管不严,只需在水门处悄悄穿过即可。

赵慕遥在城外寻了一颗树木,将自身包裹放在树顶隐秘位置,又将头发拨的散乱,在脸上抹些土灰黑泥,而后在城外乞丐聚集的地方寻了一根竹竿,跟着一帮乞丐走到了水门附近。看他们从水门边进城,而且确实未被盘问后,他才悄悄从那溜入城中。

拿着个破碗,微微佝偻着腰,但他却怎么也做不到跑到人前,求个施舍,只是木然的在路边走着,尽量避开巡城官兵,想要听到有人聊一聊宫墙之内的事情。在闹市中晃了一个时辰却一无所获的他,终究是有些累了,偎在一家饭馆的墙根下休息休息。

店小二见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躺在自家店边,便欲将其赶走,老板却一把拉住了他,让那个店小二取了两个热馒头来,然后走到赵慕遥身边,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蹲下说道:

“小兄弟,你这身体,看着是受了些伤吧。这京城里的乞丐也都是拉帮结派的,似你这般单人独伙的,我倒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个馒头与你,你到那巷子里去,莫要被其他乞丐撞见了,不然难免又是一顿毒打。另外这几日城中宵禁,酉时左右城门便会关闭,你在那之前得出城去,莫要被巡城司的人给抓了去,也不知最近到底是出了何事了,唉。”

赵慕遥知道老板虽有赶人之意,但言语却是好心。接下两个馒头,想要开口询问,却又怕暴露什么。终究只是低低道了一声谢。他方才在城中听人闲聊之间,已知晓距他被袭之日不过过去了七天,可宫中之事外人又知道个什么。浑浑噩噩之间,被人后面抽了一棍子,手中的两个馒头也是被一乞丐一把拿走。一声苦笑,他倒也懒得去追,只是在短巷中躺倒。

打倒他的乞丐跑了两步,却不见人追他,回头一望,才发现赵慕遥躺在路边两眼望天。犹豫半晌,那乞丐缓缓走到他身边不远处,将一个馒头丢还给他,便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赵慕遥拿起身侧的馒头,上面沾着许多灰土,盯了半晌,他还是将之吃了个干净。然后站起身来,向着皇城那边走去,终于在一家酒肆旁,听到了他想听到的消息。

只见酒肆之中,以布衣书生端着酒杯,一脸不屑,赵慕遥认出那是在文社中担任教习的人,此人算是他二哥赵慕岳的下人的下人,常常替其跑前跑后。只见他端着酒杯对旁边一人说道:

“那九皇子和那遥妃,就是以前那遥嫔,竟然莫名其妙全都死在那火场里了,不过说也奇怪,皇子之死这宫闱之中竟然波澜不惊。陛下不仅没有处罚龙御卫值守统领,还让他们将那梅苑烧了个干净。然后按着惯例将那贱女人升为了妃,便再无表示了。”

“我还听说两人的尸首不如皇陵,不含陪葬,竟然只是草草的葬在了梅苑原来的地方,连块碑都没立。刑部礼部他们仅仅一个早上就把事儿给结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旁边人听着听着没了味道,说道:“一个不入眼的女人,一个不成器的皇子,死便死了,又不是二皇子或者四皇子。再说九皇子本身就不招陛下的眼,我还以为你说多大的事儿呢。”

赵慕遥再也听不下去,浑浑噩噩的往城外走去,将到城门之时,城卫军见一乞丐踽踽而来,瞬间大怒。其中一人一脚将赵慕遥踹倒,骂道“废物,这是你能进出的地方么,从狗洞进来的就从狗洞滚出去!”

赵慕遥空洞的眼神,轻轻望了那官军一眼,慢慢的爬起身,向水门而去。

是夜,萧慕遥取回放在城外的包裹,那里有从他身上脱下的血衣,那是母亲当初亲手为他做的,也是他现如今仅有的,能让他感受到母亲的物什了。

他紧紧的抱着包裹,抬头仰天,张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悲伤、痛苦、仇恨将他深深淹没,泪如雨下,无声,却那般痛。

他想知道为什么,十多年来他无有一日不怨恨他的父亲,恨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但母亲却一直告诉他,他的父亲,那位皇上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是深深爱着他们母子的。可如今,母亲被杀,这个男人就这样草草了事,就连墓碑,都没有给母亲立下。母亲为他守在梅苑这么多年,受了多少欺压冷眼,终究是什么也没有。

良久,他终于站起身,缓缓向山谷走去。回到谷中,仍旧未见老者归来,想来是完成了救他的承诺,已彻底离开谷中了。他在屋旁寻了一空地,将那身血衣埋入土中,仅给自己留了一缕一角,而后找了一块木板,刻上“先母 萧悦遥之灵位 不孝子萧慕遥谨立”。

“母亲,自今日起,我改姓为萧。四哥说的对,皇家之血太过凉薄,你我母子也不欠那人分毫。自此以后,他赵家便是我仇敌,儿一定倾尽所有,为您讨一个公道!”

萧慕遥在谷中住了一个月,既是守孝,也是恢复身体。

之后,他离开山谷,往北而去,他要去鄞州,那里是镇北军征兵的地方。北京常年不安,那是他走回朝堂,走回皇宫最快,也最不引人注目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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