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将府千险阵(2 / 3)
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可她心知,柳云韶说的是对的。的确不能任人欺辱,但也万万不得太过夺目,走在人情世故、权力争夺的细丝上,寻求退一步的海阔天空。
她来西陵前盘算过许多,可毕竟从未踏足风云永定,算无遗漏是不可能的。
夏挽手心里沁出密密麻麻的汗,面上显出些许紧张:“我住在千息,必然受柳老板些许照拂。”
沈义看着明显在强撑的小姑娘,并不相信她的鬼话。夏挽方才一番话,意思是沈子青本该被她安安全全救下,在半路上出事是由于朝中有人觊觎他的性命,而她急忙跑来搅和这一滩已经看不见底的浑水,是太子谢棪的意思。
处处是漏洞。
但沈义没有拆穿她。他不想拆穿,也没必要拆穿。夏挽就像个华而不实的花瓶,或许连花瓶都称不上,只能算是个烟壶,走进了看还有裂纹。她看似身份高贵,是个公主,实则两边嫌弃,随时随地可以消失。对于沈义来说,她没有丝毫威胁。于是并不在乎她说的是真是假,心里还在盘算什么,而是说道:“先进屋来。”
夏挽点头,走到内室查看沈子青的伤势。青年虽人事不知地躺在榻上,身型却仍然挺拔如松柏,长发如打磨过的墨玉铺散在白色的被褥上,还有些散在身前。身上所穿本是简朴的深蓝色行军布料,搭眼可见的粗糙,可被几缕青丝枕着,平添了些许高贵。任何人一眼望去,首先记住的是便他的发。
上下摸索,摸脉相面后,夏挽神色凝重地回身,对沈义说:“不是溺水,不是受伤,是中毒。”
永定城地处南方,如今冬月已快过去,仍是秋色景象。秋叶掉落后刮到街上,被人踩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有些叶子必然会掉,就像有些雨必然会下,有些事情必然会拦在人生的路上,让人碰了就心碎。
夏挽从没有停止过奔跑。
在已经历的十七年中,她不敢停下来,怕再也抬不动腿,怕停下来就要叫苦喊累。
从将军府出来后,她越走越慢,直到静静站在路上,看着攀不住树干的枯黄叶片,无可奈何地被带走。
世事皆如人,人困于世事。
想起刚刚沈义听到“中毒”二字,丝毫没有显现出惊讶的脸,夏挽隐隐感到有些后悔。这浑水,她貌似淌错了。
他知道沈子青是中毒,他知道有人要置沈子青于死地。那他为什么不禀报皇帝?为什么让府里的亲信通传沈子青是受伤?
而沈子青的中毒,也很奇怪。说不深,的确不会伤身耗神,但他的昏迷不醒也不是作假。是谁会冒着刺杀朝廷命官、大将军的独子的风险,去浅浅下一次毒?
夏挽想的头痛,她再也不想思考这些问题,明明是打算来西陵养老的,怎么会越陷越深呢!
回到客栈后,她同蒋达把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蒋达侧身坐在靠窗的梨花木质高凳上,轻轻摸着下巴,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确认道:“你从将军府出来的时候,没再碰上陛下和皇后娘娘吧?”
夏挽称否。
“那就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行事匆忙,落了把柄,但也是无可指摘之举。从我向安国将军府传递消息时,我们就卷入透明的纷争之中了。如今事无他法,且走一步看一步吧。顶顶重要的是,”蒋达转过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定要让他们这些做官的做皇子的相信,你是真的要走,绝不贪图半分荣华富贵。”
夏挽叹了口气,说:“我不能全然单纯,也不能全然锋芒毕露,引人猜忌。这种日子过起来,倒还不如在东宛宫中混口饭吃自在。”
蒋达莞尔:“谁说不是?我是纯读书人,对尔虞我诈只算懂,称不上擅长。可有人是真真儿地享受勾心斗角,斗赢了,可就能升官发财,福笼三代。”
夏挽接道:“那就让他们弹冠相庆去吧。”说罢躺在贵妃榻上,摸索着小桌,发现桌子上竟无半份吃食,感慨道,“菱叶三天两头地虐待我,现在连个水果、零嘴之类都不给吃了。”
“在宫宴上没吃点东西?”
“岂止!连个位儿都没捞到坐呢,就跑将军府去了。”
“那菱叶呢?”
此话一出,夏挽和蒋达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重复道:“菱叶去哪儿了?”
布鞋踏过地板的声音响起,菱叶极其喜欢的一件藕荷色大氅的衣角擦过门框,下一秒衣裳的主人出现在门边,说道:“宫宴乱成一团,我没寻到你的踪影,便回来了。”
夏挽看着菱叶手里拎着的包子,说:“又去了那家包子铺,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
菱叶微微昂起头,走近些,将包子放在小桌上:“此次非也。我们三人身无长物,花起钱来却不符合荷包的厚度,今天已是家徒四壁,明日可能就要睡大街。包子便宜个儿大,以后都只能吃得起包子了。”
蒋达听见“包子铺”三个字,略微有些紧张,他正是骗夏挽说谢棪是经常光顾包子铺的一个油头肥耳公子哥。听到菱叶的话后,蒋达把什么谢棪什么公子哥都忘到脑子后边,满心满眼的都是钱。他一转眼睛,有些不怀好意地说道:“销金窟,赚金处。你们想不想知道,哪里来钱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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