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蚍蜉 上(1 / 2)
倾城从没想过,自己能在同一个人手里栽倒两回。
纵使他们之间的实力的确差距不小,可如此轻易就被对方制服,仍然堪称奇耻大辱。她揉了揉自己酸痛不已的脖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醒来时,她正端端正正躺在白竹衣的床上,窗外已是天光大亮,而这间房间的主人却不知所踪。倾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当先去拉门,可白竹衣也不傻,自然不会留给她这种可乘之机,门被从外侧牢牢反锁,连溜门撬锁的机会都没有,倾城恶狠狠踢了门板一脚,几乎将它当作那个可恶的混球。
门窗紧锁,逃跑无望,她只能将目光投向房间内部。昨天夜里匆匆一瞥,便觉得这间院落破败得不似有人居住,如今仔细瞧来,屋里亦破得不遑多让:左手边是一床一矮几,右手边是一桌一书格,正中靠墙立着个一人高的木柜,正是倾城昨夜的藏身之所——这便是屋中全部陈设了。
看起来这云门给手下的待遇着实不高。
白竹衣是如何与云门扯上干系,又是何时成为云门爪牙,这些他全然闭口不谈,那么他的房中会否能觅得线索一二?
倾城向来是个行动派,心念一动,说干就干,三下五除二便将白竹衣那满当当的书格翻了个底朝天。可惜其上大多是些杂七杂八的闲书,有用的信息并不多,唯一能跟云门扯上关系的,就是一张地图,其上标注着云门内部一些重要场所的位置,可诸如正堂、偏厅、厢房之流,放在任何宅院里都稀松平常。倾城上下扫视几遍,本还有些失望,谁知将图放下的瞬间,她用余光瞥到地图上东北方向的一块空地。
一般的庭院建造,多爱追求一个左右对称,楼阁亭榭相互串联、俨然一体。而这处空地,突兀地立于正屋之后,却与正屋没有任何回廊勾连。按照白竹衣这间院子的大小估算,那块空地怎么也得有他四五个院子这么大,如此敏感的位置,又是如此巨大的体量,实在不能不引人遐思。
倾城这边还在垂着头仔细研究地图,门外倏地响起金属碰撞发出的窸窣声响,倾城悚然一惊,忙将地图对起几折塞进胸前衣襟,谁知白竹衣动作比她还快,提着袋不知什么的东西推门而入,便看到这姑娘在自己书桌前鬼鬼祟祟的样子。
白竹衣忍不住将长眉一挑,拿眼扫过她尚未来得及放下的双手,问了句:“急急忙忙的,是藏了些什么?”
倾城想起后颈酸痛,仍然心有余悸,满脸警惕地答道:“没什么,我在这巴掌大的屋里实在太过无聊,不过随便看看,白公子这屋里,应当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白竹衣笑笑:“见不得人的倒是没有,不过——”他又靠近两步,由于背对着窗子,脸上阴影太重,显得整个人都格外阴恻,“莫姑娘若是从我房中拿到什么,都还是速速奉还为好,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小心眼,旁人拿了我的东西,我都得叫他双倍奉还。”
倾城被他吓得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书格,已然退无可退。她如今被关在这方寸之地,能得到的情报着实有限,因而一点点都弥足珍贵。若是被白竹衣知晓,恐怕之后再想探听些什么,都是难上加难。可白竹衣一步步紧逼而来,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倾城咬紧牙关,急中生智,干脆将胸前藏着的那截袖口碎布给掏了出来。
“这的确是白公子的东西。”她将那截袖口举到白竹衣面前,微微扬起下巴,“只是白公子确定,还要将它给讨回去吗?”
白竹衣一见那块碎布,脸上立刻浮现出有些奇异的神色。
倾城不愿管他看到这东西时是个什么心情,反正他的注意力已经被成功转移了,于是她打算乘胜追击,继续问道:“看来白公子还记得这是何物——那白公子可还记得,那一天在柳家向我许下的承诺?”
“待此间事了,我一定原原本本告诉你。”
“我最后再信你一次。若你再敢骗我……”
“不会了。”
白竹衣极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再开口时,声音便有些发紧:“的确是我……辜负了你。”
能从这位嘴里听到“辜负”二字,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倾城略带嘲讽地“哈”了一声,眼角都带上揶揄之色:“原来白公子也知道,你辜负了我。”她将那截碎布往白竹衣怀中一拍,干脆利落地越过他走回床侧,“这块‘割袍断义’的纪念,公子还是自己留着吧,没事儿的时候掏出来看看,没准能想起自个儿是个什么样的混蛋。”
白竹衣伸手将那截碎布攥于掌心,手中提着的纸袋倏地落地,他被倾城好一顿言语相刺,浑身僵直地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而好不容易逃得离他远远的倾城,不动声色地吐出口气,轻轻拍了拍那张藏于衣襟之下的地图。
这顿夹枪带棒的嘲讽之语,竟还真将此人给震住了,倾城心中隐隐浮起一丝期冀:他一直留着自己并未交给云门,是否说明他同云门也并非是一条心?他是否真的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才不得不欺骗自己?
可是……明时呢?
那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孩童,如今云门企图已然全盘暴露,再杀明时也于事无补,可他还是没有选择放过这个孩子。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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