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愁云 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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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简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出一身白毛汗,正欲反手给身后之人来上一拳,耳畔却出乎意料响起一声熟悉的低语:“别出声,是我。”

她的拳头立马顿在半空,半天回不过神来:真就这么巧,跑个路也能跑到白竹衣的住处?

白竹衣可来不及管她心中万般心思,直接将人拖到墙边柜中藏好,柜门关上的瞬间,房门也在同时被人敲响。他又深深盯着倾城藏身的柜子看了一眼,旋即深吸口气,转身打开房门。

倾城蜷缩在黑黝黝的柜中,颇为自觉地收敛气息,这种时候,纵使她再不满白竹衣的所作所为,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透过柜门细小的缝隙,她隐约看到白竹衣背对着她立于门前,将那敲门之人牢牢挡在门外。而后,他的声音也飘了过来:“锦姑娘,夤夜至此,有何贵干?”

原来身后追命之人还是个姑娘。倾城赶忙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今夜门中不慎潜入一小贼。”那姑娘的声音轻柔婉转,煞是好听,可她的语气并不客气,甚至隐含了威胁之意,“我一路追踪至白公子院中,却失去此人踪迹。不知白公子可有见过此贼?”

白竹衣惯会以柔克刚,面对这位锦姑娘的质问,他仍是温声解释:“白某正准备安寝,并未见到什么小贼。”

“当真?”锦姑娘似乎向前挪了一步,“小贼狡猾,可否借白公子房间一观?”

白竹衣低低笑出了声:“月黑风高,孤男寡女,恐怕不妥。若是被门主知道……”

他适时顿住话头,不再继续向下说,可显然,锦姑娘已经被“门主”二字给唬住了。她停顿半晌,只道:“我再去别处看看,打扰公子休息,实在抱歉。”

白竹衣直到她完全走出院子,才将门缓缓合上,还没来得及回身,颈间有寒气倏忽而至,倾城的剑稳当当架在他的脖子上,先是一句质问:“原来你真是云门的人——是你本人意愿,还是身不由己?”

倾城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脸上神色,只能听见他轻轻一笑,反问:“敢问姑娘,这二者有何分别?”

“怎会没有分别?”倾城脱口而出,“若你只是被云门控制,便即刻随我回逍遥谷,纵使世上毒药万千,就没有我师父解不了的。”

白竹衣极低极沉地叹出口气:“已经来不及了。”

他这一声简直比蚊子还小,倾城蹙起眉头,不由得将耳朵贴过去:“你说什么?”

谁知她动的一瞬间,白竹衣亦在同时出手,五指成爪强行攥住她的手腕,略一施力,倾城禁不住痛呼出声,持剑的手被迫松开,琅华剑“当啷”落地。白竹衣顺势拽着她绕过半圈,手臂一弯横在她身前,将人紧紧箍于怀中。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如此近的距离,白竹衣的呼吸就这么肆意喷洒在倾城耳侧,可惜这会儿倾城已经提不起任何旖旎的心思,她骤然失去手中兵刃,干脆低下头,无赖一般朝着那人的手臂咬去。

白竹衣没想到制住这姑娘的双臂,她还有一副好牙口,横在她胸前的手臂下意识松了劲力,倾城瞅准时机,飞快回身揪起这混蛋的衣襟,一路将他推至墙边,怒道:“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就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房中未点烛火,唯有一轮弯月透过窗棂借来三分清辉,光线着实算不上亮堂。可他们二人贴得又实在太近,彼此都能将对方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

白竹衣定定地瞧着倾城被气红的眼圈,深潭一般的瞳孔泛起微微波澜,嘴唇似有颤动,但最终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见他又打算以沉默相对,倾城耐心耗尽,不愿再继续同他兜圈子,先问出当下最为急迫的事情:“明时在哪里?你将他带到何处去了?”

“明时……”这个名字在白竹衣喉头转了一圈,又被咽回肚里。他倏地笑出声,答:“我既是云门中人,你猜明时应该在哪?”

倾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

白竹衣没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口中残忍的话接踵而至:“邵明时早就该死在云水榭,多活一日都是赚的,更何况他已在柳家苟活十数日,应当知足了。”

倾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白竹衣嘴里竟能吐出这样的话来:“白竹衣,你可还记得你是谁?你是江南三公子之首,临川白家少主,抱月剑传人,还是……是我钟情之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白竹衣将她攥在自己领口的手强行推开,好整以暇地将衣襟整理端正,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贵公子模样,“不用劳烦莫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我全都记得,也全都知道。我说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可这里是我的归处。”

“若论单打独斗,姑娘绝非我的对手,因而我奉劝姑娘一句,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他伸出手臂,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还请姑娘于寒舍暂住几日,我自会寻找合适的机会送姑娘出城。”

他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其实倾城什么都没听进去。她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白竹衣杀了明时。

白竹衣杀了明时!

倾城想都没想,一直藏在袖中的琉璃针已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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