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循序渐进（1 / 2）

姜复一边批着奏折，一边在想怎么让姜暮名正言顺被许曦收养。

商韶最近被他按在永和宫休息，应该不会把手伸到朝堂上来阻拦他。这件事虽然对许曦来说很过分，但除了许家，他不能相信别人。

姜暮那小丫头聪明，下棋时走了七八步便察觉棋局是死局，又凭出其不意的走法绝处逢生。这样的人埋没在深宫里，倒是屈才了。

若是皇子，即使有这么个倒霉的命格，他也会倾注心血当成继承人来培养。只可惜是个女儿，她只能成为制衡商家的一枚关键棋子，待扳倒了商家，她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想到这里，姜复摇摇头，深感遗憾——他听闻这昆兰洲陆上的昆兰国，就是因为女子当政，最后引发天下大乱，昆兰国也被瓜分。玉静也是为了保留那可笑的昆兰血脉，才不顾危险生下姜暮。

“阿嚏！”姜暮吸了吸鼻子，“奇了怪了，谁念叨我呢？”

“你别是感冒了。”伊稚把热汤推向她，“今天在琉璃门门口吹了挺久的冷风吧？”

“没有，我暖和着呢。”姜暮小口抿着热汤，然后皱着眉说，“这汤好难喝。”

“这是奉夏姑姑给你熬的姜汤，驱寒的，多喝点。”伊稚向她张开手，他手里摆着五颜六色的新奇玩意。

“这是什么，好漂亮。”

姜暮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伊稚在她靠近时收回手，让她把姜汤喝完。

她答应了，仰头一口闷完姜汤，向他伸手：“现在可以给我瞧瞧了吧？”

“给，这是塔丹的果子做的糖，你尝尝看好不好吃。”伊稚往她手里放了几颗，看她像获得什么稀罕宝贝一样，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

冬月二十九，宫中设宴，各宫皆需出席。

祥宁宫主位暂缺，又为了体现姜复的大度，他安排姜暮和伊稚坐在一块。

申时初，宴会开始。

姜暮把糕点往伊稚那边推了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阵接一阵地发呆，伊稚跟她说话都爱搭不理的。

当铺老板托琉璃门的小侍从给他送了信，说会安排一个塔丹的人在他身边，用来传递消息。他本来想和姜暮说的，刚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回神，姜复就说他要宣布点事，只好作罢。

“值新岁之际，皇后有孕，朕甚是愉悦。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姜暮。“冬月二十六，祥宁宫失火，堇妃回天乏术。如今五公主失母，眼下也就只有容嫔许氏无子。朕就再添一桩喜事，晋容嫔为贵妃，抚养五公主。”

姜暮无可奈何地站起来：“儿臣谢父皇恩典。”

许曦也不情不愿地谢了恩，她实在不想和这个小丫头扯上关系。这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小女孩，她克死了自己的亲娘，万一自己也……不对，不太对劲。

“初五你就搬去长信宫，可有异议？”姜复问。

“回陛下，并无异议。”姜暮道。

伊稚看着皇后的表情逐渐失控，但是她还是保持着该有的仪态，十分得体。他懒得管这些，他现在需要和姜暮相互扶持，他想回塔丹。

这姜国的皇宫水太深了，相处都得多带几个心眼儿，实在太累。

姜暮静静地坐着，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着吃的，她也不嚼，塞得腮帮子鼓鼓地，再分成几次囫囵吞下。

伊稚看着她眼里转着泪花，愣是憋着一滴也没掉，他看得心情有点复杂。

宴会上的舞姬换了一拨又一拨，乐师们的曲子也逐渐欢快华丽，新年的气氛更加浓厚。但姜暮游离在这些欢乐之外。

子时中，宫宴结束。

两个小小的身影打着灯笼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祥宁宫走。刚到门口，奉夏领着一个眼生的侍从在那里等着他们。

“奉夏姑姑，这人是谁？”姜暮警觉起来，这宫里出现不正常的人，很不对劲。

不是来要她命的，就是……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是新拨过来的小侍从，听说是被拐到姜国的塔丹人，”奉夏颇有深意地看向伊稚，“奴婢想，伊稚殿下也是塔丹人，有这位小侍从在也算暂缓思乡之情。”

伊稚不知道为什么奉夏要帮自己，但他还是接收了这个侍从。

“有劳奉夏姑姑挂念。”伊稚说。

姜暮并不在意什么塔丹不塔丹的，她不知道五天后怎么和许曦相处。

今夜各宫灯火长明，是姜国守岁的旧规。

长信宫。

明姒一边给许曦磨墨，一边不高兴地说：“陛下也太会隔应您了吧，把那个五公主交给您抚养，这不是变着法儿地咒您——”

“明姒，不可以胡说。”许曦看她快要停不下来，忍不住开口提醒，“这宫中多的是皇后的眼线。许家尚武，商家尚文，向来是朝堂的死对头。我就算再听不懂，今日陛下晋我为贵妃，也怕不只是收养五公主这么简单。”

明姒没她想的那么多，就当是皇帝让主子收养那个灾星的补偿，也没再多嘴。

许曦成了贵妃，如今明姒更需要注意言行，万一落了把柄就不好了。

“他是在防着我吧？”商韶问。

林薮给她轻轻地梳着头发，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