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黄泥镇,有老人双眼尽失(1 / 2)
黄泥镇。
说是一镇,实际上最多也就是一片黄土矮墙所构成的边陲小镇。
可这却是李怀安记忆中最为深刻的地方,这里有儿时父母的微笑,更有孤苦伶仃的少年暗夜里独自抽泣的点滴。
街道之上时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行人,他们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就像是对生活失去了盼头一般。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能够来到这黄泥镇的人,说到底要么是邢徒之身,要么便是那些流放之人。
少年缓缓走在街道之上,不断向着两侧那些黄泥浇灌的墙头内望去。
过不多时,当他来到一处墙头刻着“行医”二字的院门外时便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番,这才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狭窄的院落中,有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正一边咳嗽,一边弯腰蹲伏在地整理着草席上的一些风干药草。
听到身后的声响,老人并没有回头,只是沙哑问道:“什么病症?”
李怀安抿了抿嘴,“黄爷爷……”
老人浑身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般缓缓转头望去,可早就彻底瞎了的双眼,却根本看不到那个记忆中少年的模样。
“是……是小怀安吗?”
老人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双臂前探颤颤巍巍的向着声音处走去,少年却当先一步走来,双手拖住了老人的手臂。
直到这时,李怀安才看到了老人那双早就没有了眼球的双眼,黑红色的两个窟窿狰狞的映入了少年的眼帘,让他双目刺痛,忍不住呼吸一滞。
“黄爷爷,你、你的眼睛……?”
“好好好,回来好回来好!回来了就好啊!”老人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似乎是没有听到少年的疑问,就只是在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有一中年汉子恰巧路过老人的院墙,当听到了里面的嘈杂声音后,更是愤怒的直接推门冲了进来。
看到了那少年的背影,中年人勃然大怒,“畜生!老爷子已经被你们剜了双眼,你们到底还要欺人到什么时候!”
说着话的功夫,汉子的一只大手已经是向着少年的肩膀搭去。
李怀安见老人双目尽失,又听那人说是被人所剜,此时心中已是怒火中烧。
察觉到身后之人的动作,他身形一低,已是向后迅猛撞去。
汉子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未看清楚那人的动作,胸膛处突然便是一股大力袭来,这迅猛一撞,直接将汉子撞的向后退去数步之远。
等到汉子一脸惊骇的抬起头时,迎面而来的不是那少年的面孔,反而是一只裹挟着愤怒的拳头。
拳风扑面而来,吹的中年人脸皮生疼,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抬起双臂挡在眼前,却不料那迅猛一拳,竟是突然顿住,紧接着便是一道惊讶的少年嗓音。
“张、张叔?”
汉子闻言一怔,视线从双臂中穿过,疑惑的看了看少年的脸,紧皱的眉头骤然平坦下来,继而被惊喜代替。
“小、小怀安?”
“张叔!是我啊,我回来了!”
……
简陋的黄土屋中,情绪终于平缓下来的三人相继落座,彼此有些相顾无言。
是因为许久不曾见面而产生的陌生,更是因为有太多太多想要说的话,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黄爷爷本名黄道图,李怀安的娘亲在世时久病不愈,若不是黄道图时常去看望送药,只怕母子两人早就是天人两隔了。
可即便如此,依靠着草药吊着性命,李怀安的娘亲却也依旧是没有能熬过那个寒冷的冬天。
最后一次旧疾复发,当年纪尚幼的李怀安一路跌跌撞撞的跑来求药时,老爷子其实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而当时的少年,满怀希望的抱着草药从这里跑出去后,又遇上了另外一伙流民挑衅,更是耽误了少年回家的脚程。
自那之后,少年便一直心怀愧疚,始终认为是自己回去的晚了,才害的娘亲没有等来那包救命药草。
又不久后,围堵少年的那一伙流民,全都死在了城西的荒野中,老人不知道那是不是少年所为,只是依稀记得从那之后,少年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张叔本名叫张骁远,北境土地贫瘠,物资匮乏,那些年几乎没有不挨饿的人。
可即便如此,张骁远却时常将自己打来的猎物分给年幼的李怀安,说他是李怀安的救命恩人,倒是一点都不为过了。
可如这般的好人,终究太少。
黄道图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在李怀安的悉心照顾下,已经躺在那张简陋的床板上睡去了。
老人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的念叨出一些梦话,倒是听不清楚是什么。
小院中,李怀安与张骁远两个人一边帮老爷子整理着药草,一边聊着这些年彼此的一些往事。
许久之后,李怀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张叔,黄爷爷的眼睛……”
张骁远叹了口气,“怀安,这事情就别再问了,既然已经复籍,便好好过日子,这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能够搀和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叔你冲进院子的时候,说老爷子的眼睛是被人剜去的,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汉子有些烦躁的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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