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彻夜谈,李怀安要去远行（1 / 2）

丁诚最后是被身后的一众巡律士卒搀扶着离开的，这位年纪轻轻的巡律使大人，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想要再次站到季老将军的面前了。

随着他的离去，季礼也是带着一众扈从返回了自己的军帐之中，老将军离去之前转告李怀安，抓紧时间与自己的袍泽们告个别。

此时大雪复停，李怀安借着那拨开云雾的皎白月光，将这个自己居住了足足四年之久的镇妖关，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似乎是想要将它的模样，深深的刻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李怀安，送老马回家之后，你还会回来吗？”

听到胖子萧楚的问话，他顿时愣了一下，沉思片刻后这才缓缓回道：

“应该会回来吧，本来就是邢徒之子，这里就是我的家，不回来的话，我又能去哪里？”

秦悔对着他的胸口捶了一拳，皱着眉冷声道：“说什么胡话，好不容易脱了这邢徒身份，你还要再回来？”

另一个名叫蒋沉的少年挤了过来，神情中有些惋惜，“李怀安，你走了以后，我们若是再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一众少年中若论武学天赋，李怀安当属天纵之资，即便是最为普通的边军刀法，也早已被他修行到了圆满之境。

陷阵军中，许多人都曾经被少年所救，时至今日，这个平日里很是沉默寡言的少年，早就已经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

“怎的？难不成没有了李怀安，你蒋沉就只能是一个需要别人搭救的软蛋？”

秦悔毫不客气的鄙视了一番，此言一出，顿时又是惹来一阵哈哈大笑。

许久之后，李怀安缓缓站起身来，见他起身，其余一众少年也是紧随其后，相继站起，彼此默不作声。

少年的视线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却只是对着大家抱了抱拳。

“一日是袍泽。”

“终身是袍泽！”

少年们大声嘶吼，虽是邢徒之身，却也意气风发。

只是此次别过，也不知道再见时，还能有几位故人能够如今日这般，站在这里与少年侃侃而谈。

告别了一众少年，李怀安背挎行囊，独自来到了军帐之外。

待侍卫通报之后，这才缓步走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军帐中，仍旧在秉烛夜读的季礼季老将军。

“将军。”少年轻唤了一声。

季礼笑着对他招了招手，“无需拘束，咱们陷阵军不比其他军伍，你这臭小子从军四年，又岂会不知？过来坐。”

等到李怀安落了座，老将军这才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行囊交到了少年的手中。

“里面是通关文牒以及复籍文书，还有一些我为你准备的衣物和财帛，出门在外没有钱便什么都做不了。

也无需谢我，这些财帛本就是你这几年从军的俸禄，虽说不比城头守备军的士卒丰厚，到也算的上是一笔收入。”

陷阵军的士卒实际上是没有俸禄一说的，李怀安恭敬接过，并没有去点破老将军的小心思，一时间心中倒是涌起了许多感激。

自年幼起，他便与父母流放至此，时间眨眼飞逝，父亲战死沙场，母亲郁郁而终，唯有少年独自一人苟活至今。

当年那个需要与野狗抢食才能够果腹的孩童，如今竟然真的凭借着自己超乎常人的毅力而顺利获得了复籍的机会。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一般，那么的不真切……

见少年有些迷茫，季礼笑着摇了摇头，“是不是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梦醒了，便有些怅然若失？”

李怀安点了点头。

取出那文书之后，少年的手指有些颤抖着不断摩挲着那封复籍文书，眼眶突然就有了些湿润，声音中也起了一些哽咽。

“将军，等将老马送回家乡，我、我便回来！”

“混账！好不容易离开这里，还想着再回来？”

看着眼前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年，老将军的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起来。

与少年初见时，记得还是数年前黄泥镇的街道上，仍是孩童的他手里捧着一包草药，鼻青脸肿的向着城外蹒跚而去。

鬼使神差般就跟在了那孩童身后的季礼，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孩童明明挨了一顿揍，却仍然能够双目灿然，甚至嘴角都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可当老人看到了那个四面透风的茅草房时，看到了那个躺在木板上已经气息全无的女人时，看到了孩童手中坠落的药包时，看到了哭的声嘶力竭的少年背影时。

老将军那颗历经数十载风霜，早已经冰冷如万年寒冰的心脏，仿佛在那一刻也融化了一些。

直到四年前，少年入了这陷阵军，当年的孩童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少年郎，可老将军依旧是一眼认出了他。

注意到自己的失神，老将军摇了摇头将思绪打断，沉思片刻之后，这才又继续说道：

“大璃王朝疆土辽阔，小子你这般年轻，定要出去闯荡一番才是，不要将你的天下局限在这区区一座镇妖关中。”

少年沉默不语。

季礼又是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天下何其辽阔，有江湖有庙堂，有草莽有侠客，有正道有魔道，有人族有妖族，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