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弦外知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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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我曲中暖,不知我心寒。

——题记(鬼卞《弦外知音》)

青楼梦好,烟花之地。

缠绵尘世之音却传不到这“醉欢阁”的一间小阁楼。那阁楼独修在青楼的偏角,突出一块,似拥青云与流风,那小阁楼唤为“清音阁”是属这“醉欢阁”的,听曲儿的客人可至此。

可这清欢阁却是真的清音—没有客人的喧哔, 甚至走动声。这自不是因听曲儿的人少,是这弹曲儿的人按规矩才弹一首。久之,鲜有人再来自找没趣儿。

悠悠琴音绕过这繁世纷绕,从修长指间被拔弄,一袭青白衣的男子坐在檀木古琴边,眉微锁着,眸中仅余他的琴,青丝随窗外丝丝轻风飘动,又似随他曲中的波澜起伏。

他的眸色很清,却透着坚毅。

风中似乎混入了这男子的叹息,却终究被姻江酒醉冲淡,不为人知,无人可道。

且顺着风向北疆望去,卞城的奢靡已然不见,只残阳以血,狼风阵阵。

边鄙已不安好久,这荒漠瀚海驻扎着千万将士。

然军心不稳,军况不利。朝廷无德无能。

一口烈酒入喉,滚烫的是被疆风吹寒的身,灼痛的是为国忧民的赤心,一身铁头衣闪着月光, 猎旗萧萧,将军的影子融入暮夜。

将军无姓,单字汴,意为愿作为护城河水护这卞城首都千万生灵。

琴师无姓,单字予,予这乱世,予他一知音何妨?

青楼与战地,卞城与荒原。

琴师与将军,他与他。

似于本不该相遇,可兜兜转转,风还是吹闯了故地,北疆战败,灰甲残归。

这是汴第一次踏入青楼,想解个痛快,想逃离这现实,这腐败朝廷,这靡乱军营。

可这纷纷人涌,吵的他头疼,本能使他徐步到了清音阁,这安静的让人安心的地方,仿佛仍在北疆,以月为被,以沙为枕。

他推开了木门。

吱呀一声,扑面是古琴的木檀香。

“谁?” 好听而清悦的男声传来。

“汴。“ 沙哑的嗓子,刚历过烈酒入喉。

屋中酒香与檀木香交融,半晌,那白衣男子坐下,抚琴,韵律依旧。

“谁道少年无志?”醉酒的汴支支吾吾“有志难申,难申啊…”

那白衣男子身影一震,曲风变了。

“我知我应驰骋疆场,可这方寸之地,我想守住,我何尝不想守住!?他们不想,他们不想啊…”

一曲作罢,一醉方休。

那白衣男子起身,凑近汴。

清眸与清眸相对,一个白衣清郎,一个酒醉迷离。“琴师无姓,单字予,予你予我,一知己,可好?”

自此,两人相知,于这乱世纷乱中,互为彼此知音。

他说:“烈酒伤喉。”递给他一壶清酒。

他笑,“淡酒配你。”未说口的却也是:烈酒似我,所以,淡与烈,你予我。

小饮一口清酒,予也微微含笑:“是了,烈酒配你。”下文却世似他言:淡酒如我,浓融淡,你容我。

琴音袅袅,舞剑翩翩。

淡淡檀香,丝丝酒冽。

又是醉的一夜,双拥入了眠,夏虫也觉的风太过温柔。漫天星斗,云淡却也缠绵。

可,将军总要归了战场。

“守,我是守你的,守不住,我先于黄泉下为你斩条路。”走时,汴吻过予的鼻尖。

鼻尖尚有余温,马蹄声却已远。

后来,难民南迁,卞城一片荒凉。

能逃的逃了,那偏角的小阁,却依旧传出琴音。再后来,城破了。予知道.他的他,在等他了。

铁骑踏破民宿的声音扎耳,他一遍又一遍奏着相遇那天的曲子,双手磨破,血模糊了琴弦,他不停。

铁骑宣告胜利的强盗之声刺耳,他一遍又一遍回想初遇那天他沙哑的动听,泪糊了他的眼,他不停。

后来,那琴声渐消了,那袭白衣也永远长眠了。在铁骑疆人推开木门的那刻,在檀木香终于消散的那刻,在他们终在黑暗又仁慈的地下相遇的那刻……

“这一生弯弯路啊,恨遇太晚。此生遇汝,无关时间距离人间风月,恨就恨,人间荒唐,不肯留我知音想作伴…”(此句有零星句子来自鬼卞歌曲《弦外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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