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手山芋(2 / 3)
到的精神疾病患者查理斯,可你却任由查理斯自行注射死亡,在此之后,擅自盗用维修处时空跃梭机器,这违反了机器人三大定律、自由联盟公约……经商讨,联邦法庭决定三天后执行同态死刑……现在,临终祷告开始。”
这一番冷酷的发言后,陪审团边缘一位瞧上去最为温和的女人出声了。她的声音也像泉水般叮咚作响,教人听了,直想和她倾诉心声。
“罗娜,能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想的吗?我们了解到,注射死亡的时间有三分钟,在这整整180秒内,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查理斯呼救吗?而只要你伸出援手,他未尝不能活下来。查理斯死亡后,你是否感到愧疚与羞惭?”
先前已经说过,真诚是刻在罗娜芯片里的核心程序。这的确是一位治愈师应有的品质,罗娜并没有抛弃它。
她沉默片刻,坦诚相告,“没什么感觉。甚至有点轻松。”
观众席一片哗然。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罗娜这话的确出自本心。
查理斯是位精神病患者。但他最重要的病症并不在于此。
他最重要的病症在于他本身。
倘若说数千年前,人类可以将心灵不洁、□□肮脏归咎于世人的苛待与命运的玩弄,归咎于环境的不洁——我们可以将其类比成细菌一样的东西。
那到了乌托邦国度,一切借口都没了依托,只能悬浮地飘在空中。
任何有见识的人都会迅速作出论断:查理斯本人便是病症本身。
他是个垃圾,是细菌。
彻头彻尾的细菌,不,连细菌都尚且不如。
细菌和病毒只伤害人的□□,而他却消灭一个治愈师的灵魂。
查理斯有数段感情,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他常常扮演着掠夺者、抛弃者的角色。
病症成了他的矛,他借此博取他人同情,蚕食他人爱意,在察觉没什么可以获得后,又以自己的病症为盾,头也不回地和为他付出许多的人断开联系。
罗娜起初以为查理斯无法控制他的恐惧与回避,她表示理解。然而随着治疗进程的发展,她逐渐明白,查理斯乐在其中,他对此有种无法言说的窃喜与自傲。
从那之后,罗娜便感到和查理斯交流莫名的,疲惫极了。她消耗能源的速度快了,可补充能源所需的时间却更长了。
罗娜有时候想,她不是个治愈型仿生人,而是负责能源供给的,一种低等的、没有被赋予自我意识的存在。
带给她这种低劣感和自我价值剥离感的人便是查理斯。能解决掉他,罗娜只会感到轻松。
也确实如此。
查理斯就这么轻易的、无法理解地死去了。
瞧,到死的那刻他都没有反省过,不曾认识自己的罪恶与丑陋。
陪审团被罗娜的消极抵抗感到震惊。他们无法想象居然会有罗娜这么没有同理心与同情心的治愈型仿生人存在,明明早先的程序设定经过了数万次验证啊。
程序怎么可能出错?
罗娜诞生的意义是为了治愈他人,而她被匹配到的人便是查理斯,她是为了查理斯诞生的——当然,查理斯也是为了她而存活至今的。有着这样程序设定的罗娜怎么会任由查理斯死亡?
没人能理解这事。所有人都觉得罗娜是个残酷无情的家伙。
法官又上传证人们。
罗娜的设计者、共事者、以及曾经辅助救助的病患纷纷出现在屏幕上,唾沫飞扬,激情指认。连罗娜平日一个细小的微笑都能列出一千零一条证据,最终洋洋得意般得出结论:没错,罗娜是个天生缺陷的仿生人。
她有罪,她活该。
他们这样,仿佛突然不忌讳了,不忌讳拿着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
纽恩斯觉得有些值得玩味了。
本以为是乌托邦题材,没想到是反乌托邦。
瞧瞧吧!即使文明足够先进,空气不再污浊、城市不再拥挤,一切都飘飘亮亮、干干净净的,始终有无法消弭的东西存在。
要是故事到这截止,也就罢了。
纽恩斯会认为作者思考独到,见识远超时下那些空想家,后者认为寄托于过去的荣光或者对未来的绮想便足以抚慰现实苦痛。
事实上,这种沉沦只是麻痹自己、任由生命在无止境的幻想与抱怨中浪费罢了。
但也仅仅如此罢了。
从商人的角度来讲,莫里亚蒂的小说可能会吸引到一些读者,但绝不会成为主流。说到底,溺在水里的绝望之人再怎么拒绝,也会有那么一刻,渴望有人或者某种力量能拉拉那个被他放弃的自己。
生活已经够苦、够无聊了,凭什么作为娱乐的小说还不够轻松和新奇?
但故事仍未结束。
纽恩斯继续看,不过几行字眼后,他便忍不住拍案叫绝。
名叫莫里亚蒂的作者像是天生善于捕捉人心的大师,他洞察未来,嘲讽戏谑的语调下却偏偏又不乏温情,更重要的是,这结局太赞了!
他敢保证,这篇小说刊登后,绝对会好评如潮!
纽恩斯珍重地捧着来信,就像捧着会下蛋的鸡一样,现在在他眼中早已没了纸张的存在,一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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