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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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梭,转眼已过半载。

谢家文韬武略,一表人才的嫡孙,再过几月就到十九岁生辰。

这个雨湿胭脂的春月,谢信遇到两件大事。

一是他已快弱冠,谢家开始考虑他的婚姻大事。

作为南昭权势最大的豪族,想将族中女子嫁入谢家的世家公卿不计其数。

备选女子的名录和画像,堆了三辆马车。

稍有权势或财富的世家,甚至直接带着女儿上门,讨好谢信母亲,请求安排女儿和谢信见面,想以此从众多仕女中脱颖而出,博得谢家青睐。

谢家嫡孙要成家,自然也要立业。

另一件大事,则是宣武帝亲自给谢信发来邀请,希望他能入朝为官。

谢家权大势大,谢信又富有才学名望,正是进入朝堂,帮周家压制其他世家门阀的不二人选。

这几日谢信接连应对想要嫁给他的贵女,看了一拨又一拨,一个没看上,几天之后,便觉有些心烦。

这日酒宴上,一个高门贵女竟学着风尘女子,对他挑逗撩拨。

谢信当场大怒,直接掀了桌案,怒气冲冲地离席。

当日下午,和他总角之交的钟小将军就被请到谢家。

谢母的本意,想让钟誉劝一劝爱子,别那么挑三拣四,选一个才貌全双的贵女,尽快把婚事定了。

她定然想不到,钟誉见到谢信,说的是:“你何不直接告诉他们,已经心有所属。”

“你不想娶其他人,他们还能逼着你成亲?”

这话把谢信听得一愣:“我心有所属?”

“装什么装。”钟誉一边笑话他,一边伸出手指算了算,“一,二,三……七,你从朔方回来快七个月了,你那心上人的画像都不知画了多少幅。”

“当我不知道?”

那人并非谢信心上人。

他只在朔方见过他一次,姓名年岁,一应不知。

还被对方轻视鄙夷,恶言相向。

可那人神清骨秀的身姿相貌,深深镌刻于他的心神。

谢信从朔方回家之后,某次提笔作画,心绪浑浊混沌,画笔却如神灵指引,等回过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画好了那人的肖像。

至此之后,他一落笔,只想画,也只能画那个人,再也画不出其他。

他本想告诉钟誉,他只是单纯觉得那人瑰姿玮态,世所罕见无人能及。

他并无别的心思。

可此时听到钟誉如此直白的言论,他竟怔然地说不出话。

见谢信一脸呆愣,钟誉笑话道:“你该不会,自己还没发现?”

他揶揄谢信反应迟钝,喜欢人而不自知。又取笑他肤浅,以貌取人,才见一面就被美色勾去魂魄。

谢信此前曾说自己无心情爱,不可能会对凡俗之人动心,坠落红尘。

钟誉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取笑了他整整一个下午。后来也没少用这事笑话他。

谢信一整个下午心绪难宁,如坐针毡。

到了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他的画中人,并和对方共度一夜春宵。

看着自己泻出的狼藉污浊,他才终于明白,原来在见那人的第一眼,他就已被摄去了魂魄。

对其一见倾心。

第二日,谢信便做了一个决定。

对于当今天子的征辟,他原本打算拒绝。

谢家富埒天子,他自恃文武双全,心傲气高,从未打算入朝堂事天子,同一帮庸懦无能,半只脚入土的老头虚与委蛇。

他只想当清贵的闲云野鹤,恣意的风流名仕。

而此刻,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人的话忽然清晰浮现在耳边。

膏梁纨袴,只会吃喝玩乐,寸功未建。

位尊而无功,奉厚而无劳(*1),只会令人生厌。

他一直这么下去,纵使出身再高贵,只会被那人轻蔑鄙夷。

那人根本不屑看他这样的纨绔子弟一眼。

必须得做出一点建树,才能让他刮目相看。

于是谢信当即改了注意,应下了宣武帝的征辟,入宫事天子,做高官。

也正好可以不用待在南阳,心烦气躁地应付母亲挑选的那些高门贵女。

他谁也看不上。此生想娶的夫人,只有往后余生,他唯一能画出来的那一人。

入朝为官一事定下后没多久,朔北传来捷报。

镇北军攻占了北燕边界几个军事重镇。

如今大军正在前线休整,准备再接再厉,继续北上打下北燕一整个州府。

于是入京之前,谢信不顾危险,绕道去往了最前线——镇北军暂时休整的城里。

按说人海茫茫,他不可能就这么恰巧见到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

可天意就是如此巧合,似如有一根红线牵引着他们。

他刚一入城,就再次见到了那位绝世美人。

那人应是刚从前线下来,脸色苍白而疲惫,比上回所见,更消瘦不少。

他身形本就瘦削,此时即便身穿战甲,也比周围兵士单薄。

那双俊丽的双眸,却依旧清亮锋锐,光彩灼目烫得谢信心潮澎湃,血液沸腾。

他被几个同袍簇拥在正中,脚步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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