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渔村条件有限,宗祠里用来罚戒的水牢,配置也相较简陋,远没有听上去的凶险。
外加村民大多本分,埋头劳作过自个儿的生活,小矛盾难免有,碍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闹大的很少,闹到宗祠要族长出面主持公道的,十几年才能有一遭。
这宗祠水牢的用武之地,常也就是村民有了龃龉争吵时,或是自家孩子皮的听不进话了,挂在嘴边震慑对面用的。
一来二去,这么个地方几乎是传说般的存在,传得久了,添油加醋就显得阴森,实际上不过一方牢笼,浸在半大的浅水池里,置于露天的荒院。
冬日被关,是显难受。夏天热,关在这处除了不大自由,下头有凉水泡着,其实也还惬意。
张船夫家的小四哥张旭,常就带领他手下那帮熊孩子,寻静避长辈时躲在这处耍,几个孩子头骨小,那铁笼栏杆间的宽缝,缩缩身子都能钻进去。
可惜的是,这两样优势唐铉和苏幼婉都没占着,一块儿被关进来,没那副小骨架能进出自由,天儿也不好,细雨绵绵,雨势不大但架不住落在身上发凉。
苏幼婉扒在栏杆之间,眼望着乡邻在外头将铁笼挂了锁,失望的瞧她一眼,穿院从水牢前的佛像走过,入了对面的宗祠大堂,关了后门,将满堂嘈杂的议论声和烛光隔绝。
事实上,像烛光渗透过窗纸,淡幽的颜色落在窗外潮湿的雨地上一般,暗含指责与嘲讽的议论,也不能完全隔绝,不间断的会传进被关在一处的唐铉和苏幼婉耳朵里。
苏幼婉在半个时辰内,仓皇的从坏种李贤仁的手底下逃脱,担心唐铉又不敢停歇的急奔到祠堂,情急下接连撒了两个弥天大谎,彻底走上欺骗唐铉的不归路。
至此时她扶着铁笼的栏杆,唐铉就在她身后,她无颜回头看一看他,一颗心怦跳的似捂不住乱蹦的兔子,慌张的节奏从心口窜到侧颈的脉搏,跳得她眼前发昏,双腿虚软,扶着栏杆无力的就向下坠去。
唐铉从后及时的捞住了她,察觉到她身上软绵绵的,被他捞住时,撑身稳形的动作刚有一点,双手及腰身便又软了下去。
且她暗抖的厉害,越是拥紧,越能感受到她的那份慌张与恐惧。
“婉娘?”唐铉从后抱着苏幼婉,天色冥暗,他看不太清她的神情,以手拨了她的脸转过来看,“很冷吗?”
苏幼婉被迫对上唐铉温情关怀的眼睛,胸腔内翻涌的歉疚,烫得她快要压不住眼底的热意了,摇头,不好意再被他抱着了,找回力气抬起手臂,撑住铁笼的栏杆,勉力站好。
眼底的泪欲滴,却知自己根本没脸去哭,做错事的人怎还好意思先哭?于是生生含着泪不让它掉。
可刹那思绪万千,想起阿娘过去的教诲,自知大错特错,又难忍住不去唾弃自己。
苏幼婉正是心慌自怨,神思乱成一片,偏唐铉勾着她腰背将她拉近,问她:“婉娘,我与你,有过了?”
苏幼婉一时没辨清唐铉说的是什么,讷然问:“有什么?”
便听唐铉又将那骇人的词提起来:“夫妻之实。”
苏幼婉吓得打了个哆嗦,齿关相碰,磕破了下唇,不敢再提这件事,垂眸间见唐铉手指上多了处划伤,“官人,你受伤了?”
她轻碰那微小的伤处,抬眸望向唐铉时,眼底所含的泪水随她俯仰的动作晃落,细细的泪痕划过脸颊。
耳上一热,唐铉的指腹已揉捏过来:“嗯,捡那灵珠碎片时,被割了一下,不碍事的。”
暗色微雨里,他像是笑了一下,俯身贴近她的面容,于极近处看她湿漉漉的眼睛,而后不疾不徐的偏头在她脸颊的泪痕轻轻一吻:“婉娘不哭,别担心。”
吻后又后退一些距离,退也退的有限,双方的呼吸还在可以交错互溶的范围,于这样的距离望去她的耳尖,观察它是否泛红。
唐铉有一个猜测,小娘子每回在预备说谎时,耳尖便会发烫,只天色不明,他不便观察,方才摸去,是有些热度,不过也还不能完全确定是否就是这个规律。
他寻到她的眼睛,手中抚着她小巧的耳朵,柔声问:“婉娘,告诉我,你骗过我吗?”
在感受到怀中人剧烈的颤抖,迟缓又磕绊的说出“没有”后,他又去吻了她滚烫的耳尖。
苏幼婉饱受良心的折磨,唐铉的态度又缱绻的折磨她,她扶着身后铁笼的栏杆,脚在冰凉的池水中后退。
她知道大谎一经抛出,必要不停的圆下去,而她此刻没有心力再编纂新的谎言了,只想囫囵的快速跳过这个话题,“水牢里至多关三天,历来也没有比这更久的了,三天后,我们就都可以出去了,官人你不是说,余生有何苦楚一起分担?所以这三天,婉娘和官人一起过……”
腰背间的手臂忽地收紧了,苏幼婉几乎是被唐铉揉进怀里的,她是果子里的蜜陷儿,唐铉就是外层那韧而有劲儿的薄皮儿,他的温度和气息顷刻间就将她裹纳了。
唐铉抚摸着苏幼婉脑后的软发,抚摸够了,就探进发丝底下,扶住她的后颈,另一手还环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身与她分开些许,向下去看她的眼睛:“这是婉娘惹怒族长的原因?”
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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