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宴(3 / 4)
仙鬼怪。
舒以:“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毕六老老实实地说:“师姐都想不明白的问题,那我可能更加想不明白了。”
舒以:“黑袍子们已经死了,却不知道他们自己已经死了,日复一日地迎接着同一个王,前往同一个宴会。”
舒以转过头来。
她的脸因为失血而格外苍白,红色的衣袖随风飞舞,仿若画中走下来的妖孽。
舒以:“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和那些黑袍子一样,在重复地做同一件事,付出了相同的努力,收获了相同的失败?”
毕六被惊出一身冷汗。
他努力地冷静下来,但脑子却像一锅炖烂了的粥,咕嘟咕嘟不停冒着泡,一个猜测按下去,另一个又蹦出来。
毕六糊糊涂涂地回答:“不应当啊师姐,那些黑袍子们都已经失去了神智,只留下一具空壳子,就是我和他们讲话,他们也不会懂。”
毕六:“但师姐你那么聪明,又懂那么多事情,怎么会掉进去一个陷阱,连自己都不知道呢?”
为了说服他自己,毕六努力地找到了更多的证据。
毕六:“还有那只颙。”
毕六犹豫了一会,但觉得舒以并不是会把那些放在心上的人,便还是说了下去。
毕六:“师姐为了摆脱那些黑袍子,硬生生地吞下了一只颙。如果这些事情师姐都做了很多遍,应该不能这么……健康吧?”
舒以的情形实在是说不上“健康”两个字,但假如她真的反复吞下颙的声带很多次,这样的面貌却又未免太过“健康”。
“也许我还活着。”
舒以感受着从丹田里传来的痛楚,确实是很真实的、活着的感觉。
“那你呢,师弟。”
毕六脑中思绪更加杂乱,一时之间竟抓不住重点,他含糊着回答:“不可能,出门之前,我娘还嘱咐我,她说,她说……”
舒以轻声接下去:“她说,秦杨,我不求你飞黄腾达,只要平平安安,每年记得给我报个信。”
舒以:“她说,荣华富贵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命才是真的。”
舒以可以算得上是这届云镜瑶台第一个收入门中的弟子,因此也见了不少后入门的师弟师妹们同家人道别的场景。
她有一个超出常人之处,那便是记忆格外得好,因此秦杨同家人分别的场景,便被她原原本本地记了下来。
毕六觉得他的脑子里炸开了一朵烟花。
他问舒以,也是在问自己:“秦杨是谁,毕六又是谁?我死了吗?那现在还在说话的我,究竟是谁?”
骨车在云海里穿行。
远处是身着锦衣的仙女,正布下虹桥,迎接贵客。
更远的地方,有歌谣传来: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缥缥缈缈的童声,似乎在诉说另一个时代。
毕六无端地流下两行泪来。
他问:“师姐,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舒以回答:“不知道。”
她确实轮回过很多次,但并非每次都走同一条道路。
而修仙界秘辛又何其之多。
她慢慢地问毕六:“如果你能想清楚一个问题,也许这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毕六:“什么?”
舒以:“你现在,究竟是谁?”
毕六坐在舒以一旁,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
他一时觉得自己只是个刚入门的普通人,一时又觉得自己统摄一方,风光无两。
记忆里既有那些普通人的日子,又充斥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血腥回忆。
他缓缓开口:
“吾乃——卞城王,毕元宾。”
一声凤鸣。
仙子们互相通传:
“卞城王到了!”
“快禀告西王母,卞城王到了!”
这跨越了不知几万年的一场宴会,让舒以产生了一种人生百态的荒谬感。
她平平应了一声。
舒以:“卞城王。”
舒以:“那你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呢?”
卞城王抬起手来,仔细地端详。
舒以微微触碰到了他的手掌。
就和之前毕六描述的一样。
“凉的,像石头,又像玉。”
舒以说:“难怪地宫里壁画上封印的妖魔鬼怪,都不敢与你对视。”
“原来你就是它们曾经的主人。”
卞城王神色变幻。
他是那样的人——不会最引人夺目,也不会抢去谁的风头,但是只要他说话,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听从。
他冷冷地说:“看来,你早就猜到秦杨已死,所以也不觉得什么悲哀。”
舒以顿时有了猜测。
她淡淡地回答:“我从来不去为已经发生的事情感到悲哀。”
舒以说:“悲哀是弱者的自艾自怜。”
卞城王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像个长辈一样打量了舒以片刻。
他说:“你倒是还算个有天分的小辈。”
“我倒是知道,西王母小女儿一系,有个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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