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叶鸣廊(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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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能在府中站稳脚跟,就算日后……您好歹也有个依傍不是。何况如今侯爷这般疼您,有子嗣也只是迟早的事。您若喝多了那药,对身子也没有益处。”

倾月心内苦笑,站稳脚跟,依傍,若她的确出自那鸣凤楼,只怕也会这般筹谋吧。可惜她不是,这些也并非她所想要。

铜镜中现出女子的容貌,虽只梳着简单发髻,连钗环都极为素雅,可越发显得她姣若荷华、粲然明艳,又在其间添上几丝娇媚,比从前尚在宫中时镶珠嵌玉、青涩纯稚的装扮何止动人半点。

而这也是她接连两世祸端的来源。既然如此,他必定会有厌烦的那日,到那时她便能寻机会离开……至于旁的,她也顾不上那么多。

“就按我说的去做吧。”

兰心见她执意如此,只得应了下来。

紫宸殿东侧宫殿中,至元帝赵煊侧身坐于榻上,审视着面前尚未下完的棋局,神色稍凝。黑子已蛰伏许久,而对方一改往日沉稳,来势汹汹,毫无恋战之意。

一子落定,他扬起唇角,眸中化开一抹笑意,“顾侯今日恐怕得留在宫中陪朕喝酒了。”

顾云淙端详盘中局势,虽未全然落定,但胜负已然分明,微微颔首,“臣自是遵命,只不过陛下得宽限臣几日,待臣南下归来后也不迟。”

赵煊笑道:“那是自然。此行并非易事,你切不可大意。”

顾云淙点头,应了声是。

就在方才早朝,这位至元帝以京中粮米受损之由命他南下筹措粮食,并暗中巡田。事关国本民生,其中难免牵涉众多,又远在千里之外,若换了旁人,至元帝并不放心。

只是这就意味着,他暂时不能继续追查沉船一案真相了,顾云淙思忖一二,将此事略禀明了赵煊。

“……此人在民间颇有声誉,如今虽已伏诛,但臣担心,若不彻查一二,只怕会有损陛下民心。”

他这番顾虑并不无道理,为君者莫不重视民心,何况对于这位本就出身草莽的新帝。前朝覆灭时百姓皆畏于其兵势,莫敢有言,如今大局虽定,又乍逢此案,难免私下交耳相传,议论纷纷。

而这般局面,是这位新帝不愿见到的。

赵煊沉吟良久,方道:“此事我自会着人处置,你不用担心。日后……也不必插手了。”

顾云淙顿了片刻,仍是应了下来。

不必插手,是让他不必再究查此事,还是不愿让他知晓其中究竟。他与这位新帝相识多年,可以说是情同手足,可如今也对他这般处事有些许不解。

出紫宸殿后,他回首相顾,目光落在庑顶垂脊上矗立的煊赫雕龙,神色稍黯,离了大内。

……

得知顾云淙不日要南下,倾月虽暗暗松了口气,心内也多了几分茫然不安。

前几日她听闻,汴京并无清澜的踪迹,许是被卖去南方了。她虽担心,到底做不了什么。眼下听说了此消息,一时不知是否要同这人开口。

犹豫几日后,她终是带着食盒来了书房。徐然见是她,一脸笑意地将她迎入屋中。

见男子正俯首书桌,她怔了又怔,方轻声说道:“侯爷,这是我刚才做的栗子糕,您可要尝尝?”

顾云淙闻声抬头,淡淡扫过她,随即落在了那方楠木食盒上,“先放下吧。”

他看上去有些忙,书册几乎摞满一整桌,不时还在其上勾划批注,连一旁茶水空了也未发觉。

倾月立在屋内,越发抬不起头来。求人这事儿 ,她虽也经历不少,可从来也没有似此时这般难为情的。明明这人与她已有了肌肤之亲,却仍怕他怕得要紧,没由来地怕。

许是男子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不当,复又抬起头来,略放柔了声线道:“栗子糕我稍后会吃,但眼下我有些忙,若是有事,你告诉徐然便好。”

倾月红着面点了点头,临出门前还听得这人提了句:“对了,近几日你收拾番,随我一同南下。”

她愣在原地,侧过身来望见这人看书时的肃正神情,怯怯地应了声“嗯”。

哒哒脚步声在廊下响起,落在顾云淙耳畔,眼前不由浮现出女子小跑离开的模样,唇边噙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这样子,倒真像只受了惊的小兔。

触及不远处的食盒,他唤来徐然:“再多选些得力的人手,此行前去,未必太平。”

徐然笑着应下,忍不住道:“侯爷这是担心小夫人安危吧。”

顾云淙未作解释,算是默认。

此行虽汹流暗藏,但多半是冲着朝廷与他来的,她与此事无关,不一定会受到牵连。只是若将她带去,总归比他单独一人要多些事。

那日郑大夫的话犹在眼前,既然也不算太麻烦,那带去又有何妨?

又思及一事,他将封好的信拿起递给徐然,“将此信亲手交给曹少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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