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叶鸣廊(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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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此行南下,因所至之处皆临水而居,且非一两日,便乘船而去,一路也可勘察沿途田地民情。

江倾月对着空旷浩渺的江面,渐生出些异样感受。两世逃离之时,她都被无边的忧惧所填满,无暇顾及周遭。眼下虽依旧处于困局,她却不似从前固执,连所见之景都开阔起来。

唯一的不适,大约只是初登船那几日的恶心晕厥。想起先时自己从前寻的晕船借口,不禁哑然。看来不好轻易骗人的,否认迟早会应到自己身上。

这日夜间,船驶过一处偏僻小镇,远远便传出锣鼓喧天的哄闹声,拉拉杂杂的,溶在寂静的江水里,多少添了几分燥意。

顾云淙再无法凝神书卷,便出了船舱,才发现出来透气的并不止他一个。

小娘子穿得单薄,独自立在船首,看上去又消减了些,衣裙被风追着直往一边逃,勾勒出她纤瘦的固执身形,悄无声息地与江面对峙着,连他接近了都未察觉到。

解下披风罩在她身上,顾云淙顺着她的视线寻过去,察出她出神的症结。

原来那方小镇正在办喜事,扫过去时,隆重的喜气映入眼帘,大红灯笼、大红锦缎、跃动的红烛,就连奏响的唱词里都是欢喜的韵脚。

虽是民间婚礼,可嫁娶之人的情意却未少去分毫。否则那些老远便闻见的笑声,又作何解释?

他收回目光,知晓几分江倾月心中所想。

只是这些,对于如今的她而言,恐怕连奢想都谈不上,只是一个遥远的梦罢了。

至于他自己,这并非在他所考虑的范围内。他与这位,本就是阴差阳错,后来更是超出他所预料。但他既要了她,也绝不会亏待于她,若时机成熟,他会为她寻个好去处的。

只是不是现在。

“早些回屋吧。”

思绪百转,临到了嘴边,顾云淙却只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一如他平素的模样,冰冷淡漠。他吼中微涩,想找补几句,却迟迟寻不到什么合适语句,于是索性凝神观察一旁的小娘子。

倾月被这风吹得面上有些僵,鬓间碎发不住扎在眼角颊边,模糊了眼前视线,一双眸子却灿若星辰,转过来怔怔望着他,眉眼含笑:“侯爷,您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日后又想娶什么样的女子回府?”

这一瞬太过动人,以至于近处的清澄水声、渺渺烟波、巍巍群山他皆没了知觉,独将女子无意识袒露的黯然神伤记在了心间。

便是情动之时,女子眼中流露的,也不过是对他的羞惧。

顾云淙一时对祸水二字有了更深的领会。原来即便什么都不做,单只一个眼神,她便能将人的心魂都勾了去。

而他似乎已开始沦陷其中。

于这两问,他是答不上来的,却用行动告诉了小娘子,他喜欢的会是什么样。

……

眼前这幕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江倾月还未意识到发生何事时,便被这人锢入怀中,按在窗边的方几上推高了襦裙。

背后缓缓拂来的凉风与身前无法忽视的热意令她不安,身子越发紧绷,因而这人凑上来时不由眉心拧起,也越发没了章法……

再后来,她被迫伏在小几上,目光划过江畔亮着的庄户时,又羞又怯,连连出声哀求,男人这才合上了窗,却依旧不肯分开。

耳边水声不止,是深秋暗涌的潜流,随着船身起起伏伏,她亦在不断的浮沉中低泣出了声……

微晃的昏黄烛光下,顾云淙鬓发散落于旁,湿去襟前大半中衣,却凝神静听,正替她那处上药。动作轻柔细致,与方才那番大相径庭,却更叫她红了耳根,颊边云霞亦久未散去。

这个人行起那事来虽叫人惧怕,过后却会亲自为她洗漱穿衣,以及……上药。

方才二人回到屋中,她本以为会如先前般熄灯安置,眼睛都睁不开了,却闻见顾云淙道:“先时给你的药,可用了?”

她自然知晓那药是何物,只是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如何做得来这事,双颊再次飞上云霞,羞着摇了摇头。

却见这人淡淡扫过她,眉眼略微皱起,看不清喜怒,转身便出了屋子。正当她在心内胡乱猜测、忐忑不安时,却见顾云淙又折了回来,手中多了个白瓷小罐。

还未待江倾月细想,便见他拧开了瓷盖儿……

他的手并非京中金玉公子那般斯文细嫩,因多年习武,掌心皆覆满老茧,凑近了看,还能在其中找到数条刀口,只不过骨节分明而修长,肤色略白,故而看上去似带了层朦胧雅致。

即便再亲近的动作都有过,可一想到这人的手,倾月身子便不由颤着。可偏偏顾云淙又是个事事较真的人,分明是叫人羞赧不行之事,却不避不闪直直凝着她。

她哪里敌得过这人,于是未多久,才清洗过的身子又沁出层薄汗。一番折腾下来实在没了力气,最后她只能在心里暗自怨着睡了过去。

……

将近半月,直到一行人在船上咿呀晃荡得快受不住时,终于抵达临安府,此行勘察之地其一。

令江倾月意外的是,前来迎接之人并非当地安抚使,反而是位内宅管事装扮的中年男人并些小厮。

她看向一旁,只见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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