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水(2 / 2)
,袖子被人拉上来一点儿,一丝凉意泛上来。
这回是韩昭昭给他舀水,细白的手腕上玉镯摇来摇去,陈子惠已不甚感受到凉意了,只瞧着韩昭昭的动作,手一倾斜,水落下来。
他不知道为何,她关心起自己来,甚至还给他挽起袖子来,脑中又浮现她前些天烧得厉害时,把他认成为了别人,扒住他的袖子,让他不要走。
一时间,他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韩昭昭往他的手腕处浇水,问道:“好些了吗?”
“没事了。”
让秦县丞久等,他的心里过意不去,被水浇过后,手腕处也确实不似刚才那般疼了,他便回去了。
这么一折腾,不论刚才心里有多么狼狈,陈子惠回去的时候,依旧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和秦县丞说话,这一次,不再是房子,换成了公务,有关边境防备匈奴的事情。
待陈子惠和秦县丞说话的时候,韩昭昭寻到了刚才陈子惠拉过来的那把椅子,坐下。
这回,趁着陈子惠和秦县丞说话的功夫,她端详着秦县丞拿来的那盒子,盒子里装的应该是秦县丞在街上买的点心。
她自小上街必买些吃的东西回来,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应该再清楚不过。
她的眼睛瞟着别处,实际却认真地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似有玄机,问答的时候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秦县丞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送完了东西,也没什么话可以说,话题几乎都是由陈子惠开启的,两人一问一答,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她注意到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陈子惠一边套着话,一边与韩昭昭表演着,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双方该套的话都套完了,不一会儿,这天就聊不下去了。
临走的时候,陈子惠又塞给秦县丞些东西,秦县丞笑着接下,眼睛先看向韩昭昭,后又掠过陈子惠,他会心一笑,眼神中却有隐隐的遗憾。
秦县丞是官位虽远比不上陈子惠,但胜在年长,又有与韩昭昭父亲的一层关系放在这儿,陈子惠对他态度尊敬,带着韩昭昭直送他到院外。
秦县丞一走,陈子惠跟变脸儿似的,神色立马沉重下来,从秦县丞的表情、言语中,他发觉有鬼。
这诡异之处搞得还不小,牵连到的不仅仅是楚王。
他又想起了那个给韩昭昭书的人,悄无声息地,他是派人去查探了,但查探的结果多半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算上上辈子,这也还是头一次,别人的一场戏能演得让他如此迷惑,一点儿头绪都摸不到。
回屋后,韩昭昭拿起秦县丞送给她的东西,正欲走,却被陈子惠拦下。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韩昭昭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别人给你什么东西,你就拿什么吗?当都是我给你?”
韩昭昭一愣,抬起懵懵懂懂的双眼,问道:“什么意思?”
说是这么说,她手中却还提着盒子不放。
韩昭昭未动,陈子惠走到门口,把门关上。
“哐”地一声后,她猛地抬起头。
屋里只余下他俩人,忆起方才舀水时,陈子惠那双眼睛游移在她的手腕上,看着手腕上的镯子,如同欣赏一件绝美的艺术品一般。
陈子惠走近,她往后退了一步,裙摆一晃,蹭到了身后的梨花木椅子上,她的双手撑住了椅子的扶手,白玉镯撞到木头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为了躲他,韩昭昭的手撑住了椅子扶手,身子还朝后仰,若是略把她的身子往下按……
这些想法在陈子惠的脑中转瞬而逝。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低哑:“你知道秦县丞是什么人,你就敢拿他的东西?”
陈子惠不由分说,上前一步,捏住韩昭昭的手腕,把盒子从她手中拽出来。
韩昭昭与他挨得近,他温热的鼻息扑到她的脸上,她以为他会做什么,心“砰砰”地跳,没想到陈子惠只是从她的手里把盒子夺过来。
陈子惠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怯怯的小脸,听见她开口道:“他是什么人?”
声音软软糯糯的,勾断他心里的一根弦,他瞧着韩昭昭,像瞧着一只羽翼未丰的小雀儿。
看着猎物在掌心中,而不自知,奋力挣扎却分不出去,他觉得分外有意思。
“你坐啊。”
陈子惠先寻了个座坐下,示意韩昭昭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位子上,两把椅子挨着,陈子惠的手肘搁在椅子间的把手上。
韩昭昭无奈,坐到椅子正中间的位子,手交错着搭在腿上,略有些拘束,低着头,一绺乌发垂在耳侧。
陈子惠瞧着她这模样,手扣了扣椅子扶手,缓缓开口:“还记不记得那天秦府的管家给你的假账?”
“记得。”
“那是他设下的局,好似他是被冤枉的那个,坐了牢,还被底下的人背叛,这回房子被烧也是给人这种感觉。”
“你知道了什么?”
韩昭昭的声音有些颤,通过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就猜测秦县丞的事情不简单,看陈子惠这样子,恐怕比她想的事情还大。
陈子惠的表情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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