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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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地上,一丁点儿都没有洒到袖口上。

看起来这人是要醉了,再加上一大杯的量就差不多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陈子惠拿起酒壶,倒了满满一杯,举起这杯酒,敬给小厮。

他抿嘴含笑,微微低着头,递过一杯酒,他的酒杯略高于小厮的,碰了一下。

广袖遮住了他的脸,一双眼睛微微露出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果然,见他喝了,小厮几大口就喝干了。

被人盯着,这回,他不好意思干脆利索地倒到地上,只让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滑到领口里,末了,拿出一条帕子把酒水擦干净,一气呵成。

倒完了酒,他心里也不大畅快。

“今儿在这儿,吃就行了,不必拘礼,也不必跟我见外。”

“说起来,咱们出身也差不太多,你们也知道,我小时候想吃顿饱饭都不容易。”

跳动的烛光映在他眼里,他笑得有些沉重。

这话里掺杂了他上辈子的经历,从一个乱世中的落魄子弟,咬着牙,一步步艰难地走上至尊之位。

“再来一杯!”

此情此景,陈子惠想起了自己的金戈铁马的岁月,倒满了酒,这里没有大碗,只有酒杯,他一只手举着酒杯,重重地与几个人碰过杯。

之后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十分畅快。

陈子惠这么一喝酒,小厮更不与他见外,加之喝醉了,从嘴边轻飘飘地出来一句话:“跟前朝的开国皇帝有些像啊,出身草莽,却建了不世之功。”

“前朝的开国皇帝?”

陈子惠听到这个词,心中一跳,面上故作镇定。

“是韩姑娘跟我提起的,告诉我,英雄不问出处。”

“她还说过什么?”

陈子惠专注地看着小厮。

“韩姑娘还说过……”小厮挠了挠头,回忆道:“这人有能力是有能力,可惜过刚易折,后头做的事实在荒唐,荒唐至极!”

“荒唐?杀戮太重?”

小厮喝多了,摇头晃脑:“不是,是说他这个人太荒唐。”

太荒唐?

陈子惠又一次回忆起自己做过的事情,是太荒唐了。

在座的人除了韩家来的小厮,皆是陈子惠的亲信,宴席之前,陈子惠嘱咐过他们不要拘谨,他们便也真的不拘谨。

几个人交头接耳,另有几个人凑近韩家来的那个小厮身旁:“你说是怎么个荒唐法?”

几个人相视一笑,这荒唐一词的含义应当就是他们猜想的意思。

小厮脸色通红,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手有些晃,吐出的气里充斥着一股酒味。

酒喝多了,他已经忘了在旁边脸色阴沉的陈子惠。

“他做了皇帝,入了京城后,便修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头藏了一百多个美人。”

“一百多个?全在一个宫殿里?”

除了陈子惠,举座皆惊。

听了这番话,陈子惠的脸都黑了,这荒唐不是他理解的荒唐。

“是,据说他退朝后,就泡在这屋中,其余的地方都不去。别看这样,政务也处理得井井有条,这种情况下居然也能一心二用!”

有人好奇,搁下筷子凑过去。

这种情况实在罕见。

“你说这真的是一百多个美人?有没有他们的画像流传下来的?”

“没有,这屋子他不让别人进,谁违了他的令,还不得落个灭族的下场!”

世人皆知,前朝这位开国皇帝雄才大略,却也心狠手辣,宁可错杀一千,不会漏掉一个。

“这事儿我听说过,我原以为像他这样深谋远虑的人,该是为了大局,没想到是为了这种事儿。”

史书上确有记载,可说得隐晦,史官们也有为尊者讳的传统,一句模模糊糊的话,便能留给人们无限的想象空间。

又有一人插话:“你说他在位七八年,三十几岁就去了,是不是被榨干了?”

立马,一阵附和声。

说方才这段话的人是陈子惠的亲信,恰好坐在陈子惠的右手侧。

陈子惠的目光冷得似一块冻结实的冰,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压低声音道:“慎言。”

那人不敢再纠结这事儿了,按照陈子惠之前的吩咐,开始套话:“这些事情我之前都没听说过,你从哪里知道的?”

“这种事儿,正史里哪里会记载,为尊者讳嘛,要说这儿,还都是韩姑娘告诉我的。”

他的脑子还没有完全喝晕,还知道不能随便和韩昭昭扯上关系,又补充一句:“是韩姑娘与我相好说的,说我莫要做这样的人,飞黄腾达后就忘了本。在他做下的那些事中,这个又算得了什么!”

陈子惠头支在手上,专注地看着那小厮,薄唇微抿。

他倒很想知道,在韩昭昭的口中,上辈子的他都做出了什么类似于这种的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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