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生离死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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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岁月静好,这一切还是不可幸免。

那个年代是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坏的年代,最好的是人人都有着最淳朴的感情,最坏的是他们要面对残酷的战争。

她也曾跟随部队走过满山遍野破碎的身体,目及之处皆是血肉模糊的冷酷。

那片她曾经为之欢呼雀跃的土地,充斥着战后的萧条与残忍。

青山处处埋忠骨。

白骨如山忘姓氏。

那些曾经和她一起生活过的人,都成了黑土地上的一具具尸体。

越是接近死亡,她越是开始畏惧。

畏惧自己珍惜的人,也会成了冰冷的尸体。

可她心上的人却还是死在了黎明之前的夜晚,她忘不了那天的天空和大地。

枯黄的银杏叶簌簌地下落,在她心里下了一场一生都不会停的雨。

她心如死灰地坐在她爱人冰冷的身体旁边,那枚亲吻他眼睛的银杏叶,泛着淡淡的红,在寒冷的漫长的时光里腐朽了,连同她那死去的青春一起埋葬。

她在文工团是芭蕾舞的领舞,轻盈如雪,她曾在林间同所爱之人一起起舞。

她看着他舞的热烈,他看着她笑得灿烂。

他教她写他的字,画她喜欢的画。

笔墨纸砚上的卷卷情意,岁月静好的流年辗转,让她有一种错觉,那会是一生一世。

等战争结束,等一切终了。

他们会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直到那一天来临,直到坚硬的子弹穿透他的心脏,为她缝制了一身血色的衣裙。

她眼睁睁地看着顾凌之倒下,那个温暖过她的怀抱慢慢变得冰冷,那双执着她写诗作画的手一点点落在地上,那个望着她笑意温暖意气风发的人,永远合上了眼眸。

他们一起写过的诗,却成了映照结局的挽辞。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顾凌之为国牺牲,被升为少将,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将。

谢书宜这才知道,他出身不凡,是当时帝都赫赫有名家族的长子。

投笔从戎,舍弃富贵尊荣,来到疆场,他的家人不承认她,也因此她不能为他送行,甚至不能到他的坟墓前祭拜。

他们之间除了生与死的距离,就是身份的差距。

为了这一点距离,为了这种燃烧了她整个生命的情感,谢书宜付出了一生执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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