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退兵（1 / 2）

陈华虽然是御衍麾下领兵的大将，但同时也扛着御衍军师的职责。他结束一天的巡视，回到秦王府一侧刚得的宅子，并不休息，就开始翻看早些时候吩咐下面人去户部取来的账册。

灯火缱绻，映照在陈华有些女相的面孔上，只是此时那张面孔之上，尽是怒火。

他一口气将两箱子的账册看完，怒气勃发，狠狠地把手中的账册掼到地上。门边守着的亲兵大气都不敢出，生怕陈华把怒火发泄在他们身上。

片刻，他们又听见屋里传来陈华喝骂的声音，什么妖后误国一类避讳的话语更是数不胜数。众亲兵只恨自己长了一双耳朵，听了这些杀头的词句。

次日一早，陈华也不去军营，径直打马去了秦王府。福公公当然熟悉陈华这秦王爱将，将他引到秦王所居的侧屋。

习武之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御衍自打十岁那年求得至正帝开恩便一日不停歇。今日身上带着伤，也不忘操起长枪舞上一通。只是住在主屋的明华从来没有早起的习惯，翻来覆去，只觉得吵闹。

见半个时辰，外面还没有要歇的意思，她终于忍不住，也不叫休息在侧屋的青云，直接推开门："不让人睡觉了！"

御衍顺着声音望过来。他此时赤裸着上身，肩头还缠着绷带，汗珠顺着他完美的身材滑落。明华推开门，他手中动作止住，只是听了她的话，却还是忍不住眉毛抽动。

这女人住在自己的地盘，还嫌弃自己吵着她了？

明华见到御衍的好身材，丝毫没有避讳的觉悟，甚至还大着胆子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这才梗着脖子，继续道："皇上还要睡觉，秦王要习武，就寻远些的地方！"

"这里是秦王府，不是坤宁宫。太后娘娘拿清楚自己的位置。"御衍冷言冷语，将手中长枪杵在地上。

明华还想再同他争执，却见福公公引了陈华来此，于是冷哼一声，将门合上，不再理会。

陈华随早功结束的御衍进屋，御衍随手拿起侍从送来的帕子，擦拭身上的汗珠。

"太后当国两年余，国库八千万两存银，现在只剩下一千四百两。"陈华开门见山。

"多少？"御衍有些不敢置信，握着帕子的手上动作停止。他以为明华只是不会当家，却没想到能荒唐到这一步。

"一千四百两，王爷，多的什么都没有了，新旧两库空得能跑马。"陈华如实禀报，他对明华一点好感也没有。

御衍神色淡淡，他原本驻军天京的打算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会不会是王贺所部带走了。"御衍还是有些不相信，八千万两白银，在不打仗的情况下，两年就被消耗一空。

"王贺不贪财，只是想做皇帝。他的军队纪律严明。"陈华没有说完，但是御衍也知道，自家的兵马有时候恶习难改，说不定比不上王贺所部。

陈华继续说道："况且我们来得突然，赢得多是一手奇袭，而如此情况，就算王贺所部贪墨甚多也不能带走，现在查抄出来的，不过百万两，远远补不上这个窟窿。"

"百万两么。"御衍愣神。他是真不知道当下又该如何，他本就不善理财，一开始的主意就是借着国库存银维持他麾下近十五万兵马的运转。

"该速速回归秦地，若是留在天京，等到浮银耗光，人心难聚。"陈华作出了他的决断。

御衍不置可否，同他说了几句军营其他安排，就让他离去。

他本想着再清洗一下，心中惊奇终究难以压制，随手披了一件衣裳，就往主屋去了。

主屋这时敞着门，明华带着小皇帝在用早膳，青云见御衍来了，想要出声提醒，却还没开口，那人已经进来了。

御衍进屋，见桌上摆着十五六碟小菜吃食，只是皱眉。他军中吃住，向来不在意外物，这一顿早膳在他看来，已经坐实了明华起居奢靡的评价。

"王爷有事晚些再来吧，娘娘和皇上还在用早膳。"青云大着胆子上前去阻拦一个劲往里钻的御衍，却哪能拦住长手长脚的他。

御衍随意扯过一张太师椅坐下，看着其乐融融的娘俩，只觉得烦躁。一方面是因为明华把八千万两库银败光，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小皇帝和自家兄长元和帝有些类似的眉眼。

见御衍神色不善，明华还是先开口了："秦王有什么事吗？不能等我和皇上用完早膳再说吗？或者说也想吃些东西？"她眼儿弯弯，充满狡黠，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语调软下来。

"这一桌，得不少银子吧？"御衍飘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哈？"明华不解。

御衍回归正题，道："先帝兵败时，新旧两库还有存银八千万两，如今却是只剩下一千四百两，斗胆问太后娘娘，这银两哪里去了？"

见御衍口称太后娘娘，却完全是拿出审问犯人的态度在说话，明华也没有了好声气，让青云将小皇帝抱走，道："我又不参与国政，向来只是代皇帝盖章子，你若真要问何必问我？满朝文武哪个不比我晓事！"

明华觉得委屈，自己和小皇帝在坤宁宫相依为命，除却吃穿能有多少用度，现在御衍到好，不分青红皂白，没钱了追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