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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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玉言不知该怎么评价这场闹剧。

盘问下人得知,是谢十三先挑衅,谢九娘气急才用弓反击。

谢十三当然要罚,然而谢九娘如何处理着实让谢玉言头痛了一阵,虽说义愤之下情有可原,但她确有伤人恶念。谢九娘肯认自己行为行为出格,也肯向谢十三道歉,但当谢玉言要将弓箭没收保管时,谢九娘一反平常的听话懂事,怎么也不肯。

谢玉言只好收起了所有的箭,拿大锁关进箱子,任谢九娘眼巴巴地跟在他身后也没心软。

当晚,谢十三起了烧热。

什么惩罚教训都顾不上了,谢玉言与仆妇照顾他一夜没能退热,只好去禀告顾夫人,请郎中进府。

顾夫人自无不应的道理,一边让人去请给她照顾身体的巫医,一边询问谢玉言:“莫非是来的路上撞了什么邪祟?怎么突然病了。”

谢玉言斟酌道:“小儿体弱,舟车劳顿加之受了些惊吓,害病也是难免的。”

顾夫人疑惑:“怎么会受了惊吓?”

见谢玉言似有难言之隐,顾夫人蹙眉呵斥婢女:“可是你们伺候不周,毛手毛脚惊扰了小郎君?”

婢女连忙跪地请罪,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来。

顾夫人听完怒不可遏,竟气到浑身颤抖,半天才顺过气,喝骂道:“去将那个惹是生非的孽障给我拿来!”

谢玉言虽觉楚云桐送的礼物确有不当,但事情毕竟是两个孩子惹出的,顾夫人倒也不必这般严厉。

他尝试劝导,顾夫人却止住了他的话,恨道:“你不必管,此事我定给你个说法。”

婢女诚惶诚恐,连仪态都顾不上,小跑去找云桐。不料很快回来,瑟缩道:“禀夫人,县主她不在府内,一大早就出去了。”

顾夫人脸色更差,谢玉言看出此事已经渐渐转为将军府内家事,他不知内情便不好开口,恰好巫医到了,只好告退回去照看谢十三。

巫医是个上年纪了的老妇,面若橘皮,老态昏昏。她道谢十三的症状是惊了风神,命人关紧门窗,点起火盆大跳祭舞,号称是在送神。

门窗紧闭,满室烟熏火燎,谢玉言这个正常人都呛咳连连,满头是汗。他心中颇有不喜,然顾夫人信重巫医,他若直接开口请别的郎中恐会让顾夫人多心。

摸了摸谢十三前胸和腋下,密密麻麻都是汗珠。祭舞跳完,巫医说风神已被送走了,开了两副固本的草药汤剂,谢十三闻到汤剂的味道连呕了两声,面有菜色,十分勉强地咽了下去。

待巫医离开,谢玉言忙让谢十三掖紧被子,开窗通风,散去烟气与难闻的草药味道。

另一边,楚霆清晨照常到家学读书,放课后去给顾夫人请安,见她神色不佳这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待告退出来,他稍一沉吟,解下腰牌给随侍:“你去城里请位郎中,要长姐学堂毕业的医生,念经、服散、放血、跳神的不要,悄悄带进府来,让下人都管好舌头,勿传到母亲那里。”

顾夫人对那些“医学生”可谓是深恶痛绝,厌恶到他们从府门前经过都要泼水净地的程度,若让她知道自己竟请了医生进府,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在楚霆看来,即使是还没从学堂毕业的医学生,也比顾夫人信重的巫医靠谱许多。

至少他们不会把病人病情折腾得更严重,走进充斥烟熏火燎味道的屋子,楚霆如是想道。

“世兄不必多礼,”楚霆见谢玉言迎出来,忙拦住他的客套,“十三郎的病情要紧,我已请了郎中进府,世兄安心。”

谢玉言默契的没有提巫医已经来过了,在觉得巫医不靠谱这一点上,两人隔空达成了一致。

楚霆会来看望谢十三,谢玉言不算太意外,然而见了楚霆请来的郎中,他却着实一愣:“祝大夫?”

祝桥斜挎着的药箱背带断了,抱着药箱走了一路,难免有些气喘狼狈。见到谢玉言,他微微有些意外,不过没有多问,放下药箱询问:“是那位小女郎发病了?”

“并非,”谢玉言引他进屋,“是吾弟昨日受惊起了烧热,至今未退。”

祝桥被屋子里还未散去的烟气呛了一下,他挥了挥眼前的浮尘,看见各处还没来得及收走的符纸,大概猜到了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

“胡闹,”他轻轻斥责道,“小儿呼吸道本就脆弱,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谢玉言无从反驳,有些困窘道:“有劳祝医生了。”

“令弟体温已经平稳了,不必担心。”探温把脉,又问谢十三几个问题,祝桥便让婢女拿帕子浸水给谢十三擦身,并无更多嘱咐。

谢玉言不解:“祝医生不开方吗。”

“体温回落,脉象平稳,病人神志清醒,病情已然平稳,这种情况其实是不必吃药的。”

祝桥沉吟一下,从药箱里取出两个小瓷瓶,叫婢女:“倒两碗水来,不是洗手水,要煮开过的……我不是要煮茶,不要什么旧年的雪水,那玩意不能喝。”

婢女手足无措,不明白他们特意从京城带来的好水怎么就成了不能喝的玩意。

楚霆听懂了,吩咐将军府的仆人:“去倒两碗白开水来。”

谢玉言:“白开水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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