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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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七年,云桐仍不习惯新世界的某些生活方式。

比如坐姿,从这边人们把高脚凳称作胡凳便能看出,高脚凳是由胡地传入,中原人认为直腿而坐是一种粗鄙无礼的行为。云桐认为这与璟朝人们的衣着有关,她实在受不了跪坐,于是“发明”了有裆的裤子,以为这样大家总能坐凳子了吧,结果他们却更加震惊,说衣冠是礼的象征,认为她私改服裳是比坐胡凳更加离经叛道的行为。

再比如饮食,云桐喝不惯加佐料煮出来的茶汤。她单纯的将这种茶汤流行的原因,归结于目前璟朝喝的茶叶大多来自野茶树,野茶还未经人工驯化,味道苦涩因此要佐以香料才能喝得下去。于是她“发明”了炒青、发酵、茶饼等茶叶处理方法,他们却仍骂她离经叛道,原因依旧是饮食的等级由礼法规定,她身为县主,不能随意折腾,否则就是无礼。

再比如云桐想在白天躺着,不行;错过了饭点想加餐,不行;吃饭太快,不行;想吃汤泡饭,不行……

终于有一天,云桐受不了了。

那时她还没打下这片家业,唯一的抗争手段只有——离家出走。

待在榆宁县,半年也不回府一次。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将军府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榆宁县。

而如今,她在下午回府,让小厨房做一碗汤泡饭,翘脚坐在胡凳上边吃边看地图,吃完躺到胡床上小憩。曾经对她管头管脚的教养婆子们视若无睹,各忙各的,毫无约束之意。

葛青按云桐歇下前的吩咐去库房取了两样东西,到后廊上寻吴媪:“这是县主送给谢家贵客的礼物。”

吴媪年已有五十,性情温和,慈眉善目。她原是夫人的陪嫁,后做县主的奶娘,葛青与婢女们都颇为敬重她。然而随着县主年龄渐长,更加亲近葛青等年轻婢女,对吴媪虽然尊敬,但并不亲近。

这种疏远吴媪也能感受到,可云桐仍然尊敬她,旁人劝说无用的事情,只要吴媪去劝,云桐多多少少都会听从。不仅如此,云桐常年住在榆宁,将军府院中的大权都交给她把握,从不多疑过问。因此吴媪只以为是县主长大了,而她年事已高,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尤其无法陪着云桐在榆宁、新遂两地奔波,她会亲近年轻婢女也是情理之中。

吴媪管理云桐院中事务,迎来送往、准备礼物这种事情也是吴媪一手操办。谢玉言是礼数周到之人,早打听过谢家人数,备齐了礼物由顾夫人转交给云桐。谢十三与谢九娘年龄比云桐小,云桐要给他们送见面礼,她与谢玉言年龄相仿,同辈之间也要稍备还礼,以示尊重。

吴媪笑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正等县主回府便要送过去。

“以前县主从不把这些琐事放在心上,”吴媪欣慰笑道,“如今县主年纪大了,也是该学习如何处理家事了。”

打开云桐吩咐葛青添的礼物,吴媪微怔:“这,县主要你添的,是这些东西?”

葛青也有些不解:“县主还吩咐我去寻客院伺候的下人,要他们注意客人的反应,自言自语什么露出马脚的……或许县主自有思量,我们只管听命便好了。”

吴媪想想也是,便没再纠结,只是她在将礼物装箱时,将葛青打好的包装解开,分而放置。

葛青微愣:“婆婆,县主说……”

吴媪叹气,微微无奈地与她笑道:“应当是县主没说清楚,让你想差了,这样东西怎么会是送给女郎的呢。”

回忆了一下云桐的原话,葛青觉得不对,然吴媪的态度又太自然,自然到让她犹豫不决。欲言又止之际,吴媪已经让人封箱,葛青只好随她安排了。

葛青偶尔觉得,县主对吴媪疏远,可能并不是因为她年纪大了。

谢玉言听说了楚云桐回家,人未见,礼却先送到了。

他收到的是一套文房,笔墨倒是其次,最贵重的是那厚厚半箱的新遂纸。两个孩子的礼物也有这套文房,不过额外多了些玩物。

谢玉言请吴媪到花厅用茶,说几句客气话。两个孩子则在内室拆礼物,因要致谢,谢十三被放出来收礼,他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放着两张造型复杂的小弓。

谢十三并不喜欢弓马骑射,没什么兴趣,拿都没拿起来便跑来看谢九娘的礼物。

谢九娘见他跑来顿时不想开箱,让婢女拿回她的房间再打开。

谢十三掐腰骂她小气,把婢女撞得一个趔趄,推开箱盖望了一眼:“这是什么?”

谢九娘顾不得跟他生气,呀了一声:“这是什么啊。”

他俩一人从箱子里拽出一个布兔子,每个都有他们半人高。里面不知填充了什么东西,十分绵软。

谢九娘有些费力地抱起布兔子,摸来摸去,轻轻拉扯兔子耳朵,爱不释手。谢十三本喜爱有限,但看谢九娘如此,他又觉得气儿不顺。谢玉言不在,他料定满室仆婢不敢拦他,将手里的布兔子丢下,扯住谢九娘的狠狠抢了过来。

“这个箱子给我,”他扬起头说,“我的给你。”

“凭什么给你!”谢九娘力气小,却死死拽住布兔子一条腿不肯撒手。

两个孩子铆足了劲拔河,忽听裂帛一声,布兔子头身被扯断,扬起白花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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