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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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怔了神,谢玉言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并未苛责,转头呵斥谢十三:“你还未向九娘道歉,回屋去反省,若再不懂事,便将四书拿去抄写。”

谢十三梗着脖子不肯低头,谢玉言被他气得头痛,如今住在将军府,不好让人看去家丑,只好暂时放弃说教,让他回去闭门思过。

一应琐事安排得差不多,谢玉言自己终于能回房休息。侍女捧来铜盆清水、漱盂巾帕,还有一块巴掌大的方形物,半透明,通透也浑浊。

谢玉言在祝桥那些郎中处见过此物,却不知用途,心中揣测,不动声色净面净手。

侍女轻声道:“郎君可要用皂?”

谢玉言伸手取过,孰知这皂沾水后竟异常滑润,谢玉言险些没能握住。稍有搓捻,指缝冒出细腻绵密的泡沫,用水冲净,两手是前所未有的清爽感觉。

谢玉言在心中盛赞此物,面上没有表现出来,淡然接过侍女煮好的茶浅啜一口。

殊不知侍女心中也颇为惊诧:这油皂是县主手笔。除了油皂,县主还带了许多“香皂”回家,那些透着各种幽香的香皂献给夫人,剩下的油皂要求管家分发给下人,称“饭前便后都要用这油皂净手”。

所有人第一次用油皂,无不惊异,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府中凡有客来,用到这皂的反应也是大同小异,还有人向将军与夫人讨要。渐渐的,欣赏这些第一次用皂的客人的神情就成了侍女们最喜欢做的事。

而这位谢六郎,明明是第一次用皂,却神情自若,进退得体,并不以为神奇,反而似是司空见惯一般。

侍女撤下洗漱的用具,对谢玉言更加敬重的同时亦有些挫败:看来当真是山外山楼外楼,京城世家的富贵繁华,不是他们这种小地方可比的。

至于其他令侍女们引以为傲的器物,比如白瓷碗青瓷盏、白米甜糖精盐酱油等,在世家公子面前,想来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若像对待平常客人那样满面自矜,反而显得她们浅薄无知,给将军府丢脸。

她们需要更加谨慎稳重才行。

傍晚谢玉言陪妹妹用膳,谢十三因不肯道歉被他关在房里反省。新遂的饭食比他们想象的精致,尤其菜品种类繁多,比京城也不差,皆用细瓷彩釉盛装,甚至还有上用的白米。

白米香糯,比麦饭可口,但产量很少,即使谢家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上。谢九娘时常腹痛,妨碍饮食,却很喜欢白米饭,每次都能吃一整碗。但就算谢玉言把自己份例里的白米给她,也不够她天天吃。

然而看将军府婢女平淡的神色,在新遂,白米似乎并不贵重。

谢玉言便不好表露出意外来,免得让她们觉得京城世家竟也这么寒酸。

新遂之地,果然内藏乾坤。

双方心中都有感慨万千,默不作声结束了这一餐。

婢女动作轻轻,席间只闻衣袂摩擦之声,煮茶时,谢玉言听见院外有三两仆从经过,互相说着:“县主回来了?”

“县主回来了。”

葛青迎云桐进屋,边指挥婢女盛水煮茶边问云桐:“县主去哪了,半下午都不见人。”

“夏收快要开始了,粮乃大事,得到处转转,让他们有点警觉,加倍当心。”

葛青打湿巾帕递给她,微微有些无奈:“您每年都这么说,榆宁和新遂的粮仓不知盖了多少。如今天下虽然不太平,但咱们宁州总还能算是风调雨顺,哪有您这般屯粮的必要。”

“居安思危罢了,再说粮食多了总不是坏事,养兵啊、建城啊、科技文化啊,都是无底的大坑。”云桐笑笑,她要怎么跟人说,不过几年,偌大个璟朝就会分崩离析,战火遍地,一斗粮能值千金。

何况她存粮也不仅仅是为了应对兵灾,还有其他考量。

“下午有人来找过我吗。”

“夫人派人来请您去见客,不过您不在,也就罢了”

云桐闻言,长眉轻挑:“是什么客人?”

“说是夫人旧交的儿女,打京城来的。”

“是姓谢的一家吗,两男一女,哥哥和一对弟弟妹妹。”

葛青并不疑惑她是怎么知道的,含笑应了一声是。

云桐便长长哦了一声,淡淡笑道:“是母亲的旧交啊……那就有点难办了。”

葛青虽不解,但她从云桐的表情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为难。

反而有些兴味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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