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对峙,妖风起路难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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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难猜到,长老院的人经常到渊下巡查。

忤逆长老院的话她向来不敢说,怕的就是惹火烧身。可眼下反正也要做水鬼了,有些话不吐不快。

她朝着那不知面容亦不见神色的走狗高傲地抬起了头颅,仿佛最后的挽尊:“等你们自取灭亡之时再回头看看,一切的源头必定是愚蠢的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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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浓云渐起,误了漫天星光。江上浮光褪色,只余竹影婆娑。

沉默间船缓缓靠岸,叶扶疏抬眼看去,停处也是一片密林。

男子比了个请的手势,她便要去拉扯文淑。

“让她再睡一会罢。”

叶扶疏心想文姨向来浅眠,今晚怎么睡得这般沉,不禁皱眉:“什么时候?”

“上船前,我已将迷药抹在木栏之上。”他倒是十分坦诚。

叶扶疏低头瞥了眼手上极薄的纱罗套,上头正沾着几粒肉眼难辨的白霰。没想到她平日里用来隐匿踪迹的工具,竟成了方便他筛选下药对象的跳板。

真是算计得明明白白。叶扶疏低叹了口气,踏步下船:“请您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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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的林间小径不知探往何处去,越往里走越是逼仄,繁茂树冠遮蔽了深夜里最后一丝光亮,叶扶疏只能跟随着前方昏暗的一盏橘灯,往未知的更暗处去。

领头的男人停住脚步,伸手摸索一番,眼前足有三层小楼高的石壁竟在天地一阵震晃下自行中开,露出精致的流水小亭,枝头挂满了别雅的纸雕灯笼,视线瞬时明亮起来。

没想到这荒郊野岭还有如此精巧的去处。

顺着鹅卵石铺成的斑驳小径向内,眼前也愈发开阔,终于一座琼楼金阙陡然浮现在眼前,玉阶彤庭,走鸾飞凤,到处是金玉,到处是琉璃,耸入云霄,飞阁流丹,叫来人皆叹于如此精雕细琢,如此鬼斧神工。

行至殿前,看着那朱红匾额上飞舞的三字“罗雀殿”,心中对将要觐见的那位大人物也隐约有了判断。

男人叫她在外头等候,她便自觉停了脚步。虽说此处万籁俱寂,她却非常明白这树叶缝隙间,砖瓦遮掩下藏了无数双眼睛。

不多时,男人出来了,并为她打开了正门:“叶小姐,请进。”

叶扶疏向殿内扫视上一圈,一如料想般富丽堂皇,穷侈极奢。阔大的厅堂那端坐着个人形。

叶扶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臆想中凶神恶煞的秦顷,竟是这样和善的面貌。鹤发童颜,眉眼微弯,神情端庄又不失慈爱,着一身流云白衣,身姿如松竹挺拔,仙风道骨。哪怕是再有七窍玲珑之心的人见着他这副样貌,也会以为只是个隐于山林牧野,超脱俗世之外的老道人罢了。

他看着面前这位满脸写着警惕的女人,缓缓笑着,迟缓低沉的嗓音如沐春风般,使人忍不住想要轻信:“叶小姐似乎对老朽颇有些偏见。”

“不敢。”叶扶疏敷衍道。

秦顷却似乎毫不在意,依旧和蔼道:“叶小姐有所不知,那蛇魔最善蛊惑人心,恐怕它所说的话,都只是为了诱骗你落入陷阱罢了。我们当初也是做了极大的努力与牺牲,才令世人明白孰黑孰白。”

“多谢长老提点,小女自有定夺。”叶扶疏依旧温顺地垂着眼,心中却只觉得讥讽可笑。

魇是否在诓骗她,她不知道,也不在乎。她只知道外头那些满目疮痍,那些水深火热都真得刻骨铭心,难不成也都是谁织成的弥天大谎?

“哎。”秦顷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谎话总比真相来得轻松可信。也罢,你只需告诉老朽如何找到那魇魔即可。长老院背负的骂名也不止此一桩,而只要能为百姓除去一分祸患,老朽便心满意足了。”

叶扶疏微微抬起一点眼皮,打量他那悲悯的苦笑。他究竟是入戏太深将自己都骗过,还是已经到了伪善的至高境界?

“我倒是想告诉您。”叶扶疏为难道,“可是我一说出口,您就要将我灭口了,小女实在也没办法呀。”

秦顷闻言哈哈笑起来,仿佛她的话十分荒诞:“叶小姐把老朽想成什么无情无义之人了,你为长老院做了贡献,自然是该重赏,何来灭口一说?”

“你那位部下说的。”叶扶疏颇为无语地转头就要把他给供出来,却在见着那人时微微一愣神。

“船夫”不知何时摘下了斗笠,终于露出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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