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1 / 3)
那是八月十五的夜。
八月十五夜,一轮杏黄色的满月,摇摇欲坠,他们几人为赏“月缺重圆”之景,而前往某一处的山顶上闲玩。
民间有个习俗,今儿是追月节。
传闻中,每回到这个时节,民间都会结伴上山赏月,分五仁饼,以寄托梦圆之愿。
周砚的消息果然灵便,踏上水路去往临安,走到山顶,刚坐下,一轮明月就升起了。
这次上山,几人架势看似很大,除本上神之外,另几位王府的家眷也到了。
和宜公主、周砚、唐怀行、莞常在,加上自己及俗云,正好凑足一桌六王宴。
唐怀行这次问她和温公子的事儿,不知是什么目的。唐怀行与她的年岁不相上下,在连篇胡话这门技术上,却十分老练,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让人总摸不着头脑。
本上神这几天在王府,常在好生对她,养懒了骨头,再踏出门,觉得甚是累人,而且差不多也算夏天了,一出府门,里里外外一层层颇觉闷热。
难受的不行。
京城的圆月不如临安,风起秋江上。不知是谁在天上的砚池中涮洗,整个天空,很快黑透。
唐怀行不动声色,看了她好一会儿:“你这段时间,过的很伤情?”
宋析纯低声“嗯”了一声。
唐怀行默了一默,也猜中了七八分,这女子,一向是风流人物,如今坐在这,却是这副丢了魂似的样子,定是为情所伤。
她的确一直过的很伤情,却算不上为情所伤。为了百年前的几分情,吃了这么多苦头,少说也帮了温公子不少,而后头,却是要人占了上去,她的心中不是没有委屈。
“换作在天庭,你说这是个玩伴,我定是信的,在凡间,你也呆了数十载,你现在与我说,你对他不上心,这话我不信。”唐怀行走到几步开外的树下,一屁股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
从他开口到现在,宋析纯一直仰着头,望着远处一轮明月。
唐怀行抬眼,她脸色似有泛白,绷了良久,更了更,想要抬手捂住眼睛似的,却不可得,因此只好闭上眼睛:“我是不能面对。”她轻声回答他。
眼角含着地那一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唐怀行的面色稍变了变,眉梢蹙起,语气却没什么变化:“是那位公主的缘故吧。”
宋析纯说哭就哭,一点儿不给他面子。可惜唐怀行那一副好相子,却不大会应付女人眼中的几颗水珠子,呆呆地坐在一旁。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一相无相识也无,廓与虚空等其量,他既已选了那公主,你呢,也应当向前看了。”
话毕,唐怀行脑子里飞速运转了一圈,不错,这回没有说过话。
山头石磊磊木森森。
眼中的水珠子,一时半会怕是止不住,宋析纯方才了悟了,他今日为何这样有文采。
只是,今儿不劳他提点,就算提了这个点,也是个白提。但,当着唐怀行的面上,自然乐得做副和顺样,在一旁装一装明白人。
装归装,唐怀行的话,她还是放在心上。
……
远望去,明月往上跳了一丈。
几人坐在离他们几步开外,宋析纯在不远处对着一涧清溪,看着水面,自己双眼微有泛红。
从袖套中拿起帕子,擦了半天,再对着干净的水面照了半日,确保没有一丝不妥帖,才方转身投入六王宴中。
和宜今个儿穿的衣裳,与常在乃是一样的色,远远一望却是容易叫人认错的。
见她过来,二人蹙了好半天的眉头,终于施施然松了松。“小宋?你过来,这份糖蒸酥酪是特地为你留的,否则,要被周砚给全吞了。”
话中提及的周砚,猛地抬起头来,还正往嘴里塞几块如意糕。
“莞常在,还有你,和宜,你二人可别这么说,老子真不是那种贪图吃食的人。”周砚皱眉瓮声瓮气道。
宋析纯噗嗤一声笑出来。
“阿纯,老子问你,温公子少说也与你有这么段过往,怎么看你不怎么伤心的样儿?”周砚抬头看她。
话一出口,宋析纯也沉默了片刻:“你说温公子?这个故事,已是开春的故事了,眼下快入夏了。”她给了个合适的回答,四季变换不绝,每换一季,都应当有那么一段故事。
她的理论常在与和宜不太明白,也明白不来,如今,莞常在只是很为她发愁。
“别说这茬伤心事儿了,今儿是个好时节,大伙尽兴。”唐怀行忍不住拭了拭额头。
她拿起酒杯,在疏落的树影边站住,看一个人影静立在芭蕉边。
也许是唐怀行。
宋析纯想了想,却有些犹豫,抱着点心看唐怀行的身影,半晌后问他要不要坐下。
身影没有回答。
“你方才也说了很久,我也明白这个事理,其实你可以不用再说的。”她神色有些迷茫。
“什么?”
那身影听了,终于回答了,却辨不出是谁的声音。
“你说的,温公子与那位公主的事儿。”
今晚小风悠悠,满月似个黄灯笼,宋析纯乍一走出,顿时将那影子惊退一步。但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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