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忆凉州春色(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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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将军便从凉州各地抽调兵马,连打了七八回胜仗,士气备受鼓舞。

然而,凉州荒山一带的贼寇日渐猖獗,相互勾结。他们在凉州与沧州的交界之地,扎下了三个寨子,俗称“三虎寨”——那地方依山傍水,易守难攻。

凡是三虎寨洗劫过的地方,少说也有几十个死伤的平民,死者全被斩首断足、切腹掏肠。

三虎寨的贼寇们之所以如此狠辣歹毒,正是为了震慑各门各户。平头百姓不敢违抗盗匪,只能乖乖呈上金银财物马匹,以免全家上下死无全尸。

思及此,店主捏了一把汗。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拍响木桌,店主吓了一跳,踉跄一步转过身,正好对上华瑶略显诧异的目光。

华瑶问:“店家,为何如此惊慌?”

店主抬袖掩面,支支吾吾道:“姑、姑娘……”

华瑶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铜币,摆到店主的面前。她结清了这一顿饭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那店主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铜币,仍然不敢抬头与华瑶对视。

华瑶低声道:“我是外地来的商人,对本地的人情世故一无所知,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你担待一二。”

店主抖了抖衣袖上的面粉,悄悄瞥她一眼,才问:“姑娘从哪儿来?”

华瑶说:“京城。”

店主叹声道:“自从凉州边境开战,商队都绕路走,人要挣钱,也要惜命,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呢?瞧你年纪轻轻的,你的爹娘啊,肯定都盼着你早点忙完,早点回京城!”

夜深露重,凉风袭人,虚无的灯影晃荡不休,华瑶的笑声很轻。那声音飘散在夜风之中,几乎微不可寻。

《大梁律》规定,每晚亥时,北方各城执行宵禁,居民不得外出、不得在街上奔走。

亥时未至,街上行人屈指可数。

柳平春为华瑶备好了马匹,华瑶却说:“我想自己走回驿馆,这条路并不远。柳知县,你不必随行,我们明日再见。”

柳平春牵扯缰绳的双手停顿了一瞬。

宽大的衣袖垂落之际,柳平春抱拳行礼:“下官惶恐。《大梁律》第一卷第一条,‘为人臣者,止于敬,侍君以忠,忠君以诚’。侍奉公主殿下,本是下官的分内之事。于情于理,下官需将您送回驿馆,再选十名精壮捕快,留在驿馆,彻夜守卫……”

柳平春还没说完,忽觉一阵幽香扑鼻,恍如阳春三月的桃花杏雨。

他抬眼一瞧,只见华瑶的侍女站在他的面前,对他温声细语:“柳大人不必忧心,殿下向来待人宽厚。”

侍女还说:“奴婢名为罗绮,是公主的近身侍女。”

柳平春念了一遍:“罗绮?”

罗绮退开一步,离他远了一尺,裙摆翩然,余香犹存。

柳平春神色稍定,罗绮又同他说:“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柳大人一定听过这句诗。”

柳平春拘谨得很:“这、这……”

华瑶随口调侃道:“这可如何是好?穿得起绫罗绸缎的人,哪里懂得养蚕的辛苦呢?我猜你心里正在想,皇宫出身的姑娘,提起那句诗,无异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柳平春跟在华瑶的背后,随她一同走在萧瑟冷清的长街上。他缓声道:“殿下以仁义为怀,体恤百姓,恩泽深厚,下官钦佩不已,对您唯有敬仰之情。”

华瑶称赞道:“不错嘛,你讲话很好听。”

长街两侧的商铺早已关闭,空余几面旗帜迎来送往。

此时正值戌时五刻,月色静谧祥和,市井深巷时不时地传来鸡鸣、犬吠、婴孩啼哭之声。

华瑶立定片刻,忽然问:“依你之见,凉州、沧州两地的百姓,过着怎样的日子?他们之中的大多数,是苦还是乐?”

柳平春收拢袖摆,嘴里只吐出两个字:“殿下……”

华瑶知道他不敢讲实话。她也不想为难他,就岔开话题:“罢了,快到驿馆了。”

驿馆坐落于长街尽头,远望既见灯笼高挂,辉煌如昼。

驿馆为华瑶准备的厢房属于皇亲国戚专用的上上品,屋内陈设一应俱全,无不精美。

纱帐薄如蝉翼,床幔轻如细雪,琉璃屏风立在左右两侧,彩绢宫灯照得满室通亮。

侍女罗绮环顾四周,颇为惊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奴婢这就收拾床铺,您今夜定能睡个好觉。”

华瑶直言不讳:“我想洗澡。”

罗绮嗫嚅道:“浴盆在隔壁的浴室里,夜色深了,奴婢不太熟悉浴室周围的陈设……”

华瑶一语道破:“你说得这么委婉,不就是担心有人偷看我洗澡吗?”

罗绮微微点了一下头。

华瑶轻轻一笑,大大方方道:“如果真有人偷看,无论是男是女,先抓起来,再瞧瞧长得美不美,倘若是个美人,那不正好跟我一起洗澡?鸳鸯戏水的乐趣,我还没亲身感受过呢。”

罗绮的脸皮可没华瑶那么厚。她羞得满面通红:“殿下,请您慎言。”

华瑶一点也不在意:“我大哥二哥都有十几房美妾,三姐的后院全是玉树临风少年郎。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就算我惹了风流债,那也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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