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个(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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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途连眼皮也没有抬,径直拐进厨房。

宁扉掩唇,笑得肩膀乱颤。

有一种人,在厉途眼里,即便不是幻觉,也享有和幻觉同等的待遇,对赵晓博来说,不知幸运还是不幸。

赵晓博勉强能算南圈风口浪尖的人物,比起真正处在风口浪尖的厉途还差得远,即便被厉途无视,哪里敢多说什么,倒是看宁扉的眼神开始奇怪起来。

外面都在传宁扉和高子睿崩了,爬了厉途的床,还大摇大摆带着新欢大闹公司,要被外面知道两人住一起,说是假的也没人信了吧?

赵晓博为自己无意中发现不得了的秘密而惊叹,轮到宅男王叙,只剩满脑袋问号。

厉氏集团?是那个造医院机场跨海大桥还搞医疗研究天天上电视的厉氏吗?那么牛逼的集团,董事长窝在一百平不到的旧公寓里买菜做饭伺候宁扉?这不能吧?

王叙嘴巴蠢蠢欲动,被赵晓博一把捂住,拖到一边。

“就是你想的那个厉氏!宁扉也不简单,宁氏集团太子爷,不过是以前了!他们俩是内个,就内个!”赵晓博压低声音。

“内个什么啊内个?”王叙更迷惑了。

“是一对!偷着同居呢!知道就好,其他的别多问!”

“哈?!他们是——”

“嘘,不能说!否则——”赵晓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能说还这么大声,宁扉无语,更懒得解释,用力敲茶几:“正事要不要说了?”

“啊,要,要!”两人难得异口同声。

看宁扉一派轻松,赵晓博问他:“你想通了?”

宁扉点头,转向王叙:“你是编剧,最擅长分析人物,不应该想不通。你再好好想想,这对我们的剧本很重要。”

王叙叹了口气:“好。”

十分钟后,王叙抬头,脸上没了疑惑,多了些苦涩,显然想通了。

“我外公,以前是做米醋生意的。”王叙有些艰难地开口。

“不是说孟若愚嘛?扯你外公干什么?”赵晓博翻白眼。

宁扉摆手,让王叙说下去。

“就是手工醋,从蒸米、拌曲、发酵、淋醋到灌装,全部由人工来完成。我喜欢我外公,但讨厌他的醋。那种满房间酸腐的味道是我一辈子挥之不去的记忆。外公的手艺是祖上流传下来的,他坚持一点都不能改,忙忙碌碌一整年,成果全看天气。那种制作的辛苦、煎熬,和不知结果的彷徨、犹疑,还有被工业化产品挤出市场的委屈、憋闷,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没办法体会。在我看来,什么纯手工、纯天然,说穿了,就是没品控,没质量保证,三无产品,脏乱差。很多问题只需要一台机器就能搞定,他就是不肯,连包装都不肯用塑料的,坚持用坛子,商标自己用毛笔手写红纸贴上去。我……真的不理解。但不可否认,外公靠卖醋挣来的微薄收入养大了我和我姐,供我们读大学,毕业,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直到他离开,我都不懂他的坚持,但我知道,我不能批判他,因为你不能去批判一个一生秉承传统、坚守良知的老匠人。尽管到现在我都认为,外公的醋是应该被时代淘汰的东西。”

王叙按住眼角,控制了一下哽咽的情绪。

“我没有继承外公的手艺,做了别的。我很庆幸,这门手艺没有从我这里再流传下去。有时候也会遗憾,但我不后悔。毕竟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因技术局限造成的陋习又何必再去坚持?我们生在这样的时代,可以去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而不是把自己困在历史的糟粕里。”

赵晓博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孟若愚也是这么想的?”

宁扉颔首:“差不多吧。”

米醋和打铁花,一个是食品,一个是技艺,不尽相同,也有共通之处。

打铁花,顾名思义,打花人用容器盛载熔化的铁汁,再以木棒敲击容器,使铁汁飞溅而出,在空中形成十几米高的铁花,如流星飒沓,火树银花,是一项传统的民俗表演技艺。

由于铁水温度过高,整个过程无法借助人力之外的东西,使得打铁花的表演十分危险。

为了避免铁花溅到衣服上引起火灾,打花人必须赤裸上半身,凭借经验在铁花中穿梭往来,这更加重了表演的危险性。

烫伤是常有的事,比如孟若愚的父亲,即是在八十高龄坚持出山表演的过程中,被飞速落下的铁花击中眼睛,不甚跌倒,因病逝世。

孟若愚走出山村前,一直跟随孟父学习打铁花这门技艺。

相比从小拒绝继承酿醋手艺的王叙,他一定对民间手艺人的苦楚更为了解、更有体会,在见识过外面的大千世界后,产生和王叙相同的想法不足为奇。

也许他活了七十岁,也始终想不明白,同样璀璨绚烂,需要打花人冒着生命危险打上天的铁花,怎么就比普通烟火花炮,或是高科技多媒体数字烟花更好呢?

如同王叙也不明白,同样蒸米酿醋,纯手工靠天吃饭,怎么就比干净卫生的现代化食醋更好呢?

孟若愚身为一个文化人,居然纵容自己做出让传统文化断代的事,可见对打花人在表演中遭受的摧残是多么的深恶痛绝。

可能无人理解,甚至痛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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