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争锋（上）（1 / 2）

静待，静待，漏刻一点一点敲打着时间。

青阳阁内，静默无声。

一个女子，手腕脚腕，都被扣在一方太师椅上，低沉着头看不见眉眼。而在她一丈远的地方，一个男子，同样倚靠在椅上，虽他全身松散，但眼睛一刻也w未从女子身上挪开过。

燎沉香，薄烟绕绕，飘散在二人中间，模糊彼此间距离。

程培风两只手指，轻轻敲打着腿侧，焦墨般的眉头，如氤氲在宣纸上，始终化不开。另一只手，则一声声拨动着圆润的檀木珠串，清脆又分明。

突然间，女子蝶翼般的睫毛阖动两下，那张瓷白色的脸颊上五官一阵骚动。接着，那双眼帘渐渐睁开。

程培风不动声色，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檀木珠串拨得颗颗分明，他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眼神从其全身扫过，最后停在她眼眸处。

迷惘，无知，躁动，忐忑……

女子见自己被绑在椅子上，不甘地使劲挣脱几下，神色紧张地看着程培风。

程培风缓缓站起身，走到女子面前，眼若寒星，似乎穿过女子躯体直击灵魂深处。

女子眼帘紧张地扑闪几下，手不自觉抓紧座椅扶手。

程培风走近，缓缓蹲下身，仰着头，注视着女子。

女子眼神忽闪，却不料，程培风忽然抓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看自己的眼睛。

他的力气并不大，仿佛在担心，一用力会捏碎了女子。

女子急促地喘着气，紧紧抿着双唇。

那无声的凝视，好似凌迟，终于，女子全身一紧，试探道：“二哥哥！”

程培风左眼微微一紧，冷涩如箭，直中女子，声音如数九寒冬般冰冷，干硬生冷道：“川禾姑娘！”

“二哥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是阿宁啊！”

程培风大掌一把捂住川禾的嘴巴，阴戾的眼神中，写满怒气，“我知道你不是。”

“呜呜……二哥哥，不是……我是阿宁！”

川禾呜呜呼叫着。

程培风的大拇指一把顺到她颚骨下，另外几个手指紧紧顶着她的头脑勺，“只要我再下三分力，你的下颚就会因受力洞开。阿宁知道如何躲开。你，想试试吗？”

川禾不说话，双目更加频繁着眨着，唇齿间，颤抖着呼出重重热气。

她极力地向后仰头，却因被绑着动弹不得，心中大叫：为什么！我始终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张书意！程培风！

忽的，她心一横，眉眼狠厉一挑，“是！程尊长！你们猜对了，我就是川禾！”

程培风随即松开手，站起身来，低视着她。

川禾冷笑一声，“呵！程尊长怎么又不想在我下巴下开个洞了？不敢吧！”

“你知道我是川禾又能怎样？杀了我？你也知道，”川禾轻蔑地扯着嘴角，笑看着对面的人，“若杀了我，她也活不成吧！这具身体，你心心念念的阿宁，也在用啊！”

程培风看着戾气十足、怨气十足的川禾，肃声道：“川禾姑娘，我们可以谈一谈。”

“我与你们有什么好谈的。你们当我傻吗？程尊长你师心自用，恨不得让江保宁完完全全占据我的身体。就凭这一点，我与你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可以相谈的地方！

你们，是强盗！是刽子手！是害死我的凶手！”

“川禾！你不要将自作自受的因果归结到他人身上。你当初，是被庄夫人打得奄奄一息！即使，没有我们，你也必死无疑。

因你已是死人，阿宁才有机会入主你的身体!

你如今，借着阿宁的生魂供养自己，才能勉强生存。阿宁借着你的身体，你又何尝不是借着她的灵魂！

哼！你死了她不能活。她若死了，你认为，你就能独善其身吗？”

程培风双目如火，他一把捏住川禾的脸，“若她死了，你觉得，从我手上，你又能活过几分？”

川禾恶狠狠地盯着程培风，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

“程尊长你们说的好听，可当时，谁又能知道，我就活不下了！你们为心安理得地占据我的，什么谎话编不出来！

你现在，施加在我身上的每一分力，她醒后，都会悉数感知。

你掐死我啊！”

程培风愤恨地一松手，阴冷寒肃地看着他，沉静道：“川禾，我想你一直搞错一件事。愿意与你谈的人，是阿宁，不是我。”

他淡淡蹲下身，冷硬的脸色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像寒渊、像地狱、像众多鬼魅聚集的世外之地。

“你说得对，刽子手……”他眉目波澜未动，“我是刽子手。

别说当时你快死了，只要你的身体能为阿宁所用，就算你没死，我也会让你死。川禾。”程培风语气温和地叫她一声，可眼底尽是阴冷。

“我并不在乎什么名声，也不在乎杀几个无辜之人，我手上本就沾满鲜血，更不想什么死后下不下地狱。我的目的，很简单，让你万分适配阿宁。”

程培风蹲在川禾面前，浅浅抬着眼皮，看着她轻声问道：“你知道什么人最可怕吗？就是目标最单纯的人，最可怕。”

“阿宁想让我与你谈谈，是她愿意供养你的生魂，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