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戏弄(1 / 2)
齐宛恍惚了下,随即眉间轻拢出几分皱痕,又很快松开,平静道:“我没有这么想。”
她从未想过当他长辈,真论起来,他们应该是同辈才对。
只不过占了点年龄优势,加上跟霍家大夫人是闺蜜,霍老才让他叫一声姐——但他好像挺不乐意。
霍北尧神情漠然,单手插兜径直越过她往前走。
留齐宛尴尬地立在原地,她踌躇半晌,终是记得霍老他们的细心吩咐,叹一句情份难偿,不疾不徐地跟在少年颀长身影后。
下午两三点的时间,天却黑得像午夜时分,古朴庄重的公馆里,外面风吹树摇,树影如鬼魅横斜一晃一晃。
窗没关严实,风钻进来,露出呜咽诡异的哀嚎,配合屋内啪啦作乱的声响,齐宛险些以为自己身处恐怖片的作案现场,而屋里另一人正在进行抛/尸前的准备工作。
她立于窗前,眸光并无焦距的随意眺望。
就在十分钟前,她还和霍北尧在花园里吹冷风。
眼看对方丝毫不信她的话甚至想嘲讽反驳,走廊尽头就走出个佣人,见他们好端端站那淋雨奇奇怪怪的。
佣人虽然觉得诧异,却依旧尽职好心的提醒他们,霍公馆即将随霍老爷子的离开闭门。
这一走,估计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从今往后到少年上大学前,她跟霍北尧就要捆在一起生活。
齐宛长睫微敛,眼角余光瞥向身后。
只见原先还算整洁的房间骤然变得凌乱无比。
衣服这有一件,挂着乱七八糟的色彩,裤子那扔一条随意地搭着椅背,甩落的地方隐约露出半个黑色边角,材质貌似有些特殊,像是贴身衣服才会使用到的布料。
齐宛眨眨眼,看向最过分的书桌——用来画画的颜料直接翻倒,五颜六色的液体流了满桌,如同一条条蜿蜒而下的彩色小溪流。
她站得位置距离书桌很近,那些溪流已经缓而慢地淌到桌沿,眼看着要砸落鞋面,染脏这株水仙。
沉默两秒,齐宛脚步挪动远离这片颜色,而就在她离开的瞬间,几滴颜料意料之中地轻轻滴落在她刚才站过的地方。
霍北尧似乎没察觉到这边的动静,他正一手拿着衣服动作粗野胡乱往行李箱塞,一手握着手机跟人打电话,低低沉沉的嗓音偶尔爆两句俗语,听起来情绪有些躁。
“...知道了,我晚点过去。”
电话挂断,聊天结束。
他顺势将最后一样东西同样扔进箱子,手机却继续拿在手中,白皙棱长的指敲着屏幕,回信息的速度很快。
就是刘海过长偶尔盖住眼睛,被他略显烦躁的往后撩开。
半晌,霍北尧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房间里还有别人的存在。
齐宛一如进房等他时警告过那般安静,身姿婷婷袅袅立在旁边柜前,绸缎似的墨发被风吹散几分,沾了细碎雨珠,被她悉数拢在掌心,正往肩后放去。
昨晚自家大嫂还在耳边念叨她这位闺蜜脾性好,人也软,让他没事别瞎胡闹折腾,省得惹恼人家。
他尚未了解清楚,今日中午又遭霍老爷子耳提面命叫他听齐宛的话。
里里外外,全都是让他别遭罪了人家姑娘。
霍北尧目光直直的凝视女人温婉皎洁的侧脸。
脾性好是真的,被欺负到这种地步都不吭声,可见她到底有多能忍。
至于人软不软——
他低眸扫视精心布置的桌面,站起身,越过行李往柜子走去。
有心想把接连两次意外丢的面子找回来,却三番四次的捉弄都不见奏效,既然如此,那他就按照长辈提点的给人家添些堵好了。
不然哪对得起他们的谆谆教导。
齐宛听到屋内响起拉链拉上的声音,在心底轻轻呼出口气。
将沾水变重的头发松散挽起,她微微抬起脸,刚想问霍北尧是不是收拾好了,就见他往自己这来,视线一转,轻和的声音顿时收紧:“等等......”
声起的刹那,霍北尧正正好落下脚。
齐宛剩下半句话甚至来不及出口,只见他精准踩中那个从书桌滚落在地的颜料瓶上,地面铺开的颜料水坑在此刻充当了不必要的润/滑/剂,滑溜溜的能摔死人。
猝不及防的失重感让霍北尧惊讶地瞠大眼睛,瞳仁急骤的缩了缩,眼尾余光看向仅仅距离他半尺的床,一声急促短暂的呼声沉在嗓子里,他迅速侧过身——
“哐当——砰!”
齐宛似受惊地抬起手,慢慢遮住了眼,掌心之下的瞳眸纵深处闪过一线微不可察的光。
霍北尧摔得相当结实。
她没忍心看。
其实他刚刚不动还好,倒也是倒床上,顶多扭一下腰痛会,缓缓就能没事。
可他人奇怪得很,非要剑走偏锋转身跟床来个亲亲密密的正面拥抱,结果却踩到不知从哪掉在地面的另一个颜料瓶,脚十分狠的一滑溜出去,重重磕到书桌桌角。
血当场就下来了。
齐宛等霍北尧将一连串懊悔怨愤的国骂吐完,才把纱布小心地覆盖在他额头那道伤口上,毫不意外的听到他又骂一句,虽不是冲着她,凶巴巴地语气也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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