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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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最近我的腿好多了,可以走路了。神父最近去了昆明,说是要回法兰西。我才有时间和机会给你写信。我怕他知道我偷偷的给一个和尚写信,我们修女是不应该跟你们来往的。如果神父知道了,我会被遣送回去,说不定会遭到教规的处置。我觉得我太胆大了,但我真的很想给你写信,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与你分别后,你的样子总是在我的眼前出现,甚至是在我做弥散的时候。你知道吗,我们做弥散和你们拜佛一样,是要忏悔的,要去除心中的恶。我觉得我这一生遇到你,是我的命,我不知道会不会是我的劫数。我们那里的人很相信命运,命运是你生下来就注定的。不管你这一生遇到的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是你命中注定的。所以,我们坦然接受生命里出现的任何东西。哪怕它给你带来痛苦,带来死亡,我们都可以坦然接受的。我们知道这就是我们的命。我时常想起你,尤其是下雨的时候。天气稍冷的晚上,我更想你。有时候我感觉你就在我的身边,我还能感受到你身上散发的热气。我的腿经常莫名的颤抖,经常能够感觉到你在为我洗腿,知道吗,你每次用手帮我洗腿,又帮我搓腿,我的腿都会一阵颤抖。我知道那是你在为我医治腿,有时候我会感到揪心的疼,但是痛过以后又似乎有一道暖流流过身体,我是那么的痴迷着那种感觉。

我从小在教堂里长大,从小就做了修女,也从没有感受过‘爱’,我见过很多情人脸上显示的幸福。我都在猜想,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人看上去那么幸福?有时候我会爬到教堂的顶端去看来来往往的人们,看不同的面孔,猜想他们不同的经历。后来,教皇为了扩大教众,把我们分派到不同的国家,我跟着神父来到了这里。自从遇到了你,我内心的情谊像开了闸的河水一样奔腾不息。多少次在你为我敷药换药时,我都深情地看着你的脸,看着你明亮的眼睛,我能感受到你眼睛里那刚毅的眼神。每一次你在喂我汤药时,我都有想去吻你的冲动,我至今都记得你嘴唇的样子,那么有肉,那么的富有弹性。笑起来像个月亮一样弯弯翘着。

我可能爱上你了,它太美妙了。我要把这种美妙持续一生。如果能这样心里装着爱过一生,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我知道这是多么的不该,我的天主和你的佛祖都不会原谅我,我不知道你的佛祖会不会为此而惩罚你。哦。。。我想想都觉得可怕。我是不是太不该了?我又要去做弥撒了,要不然我晚上会睡不着的。但请你相信,我是真心的。我知道你会拒绝我,我没有奢望什么,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只想就这样想着你,跟你做一个可以有书信来往的情人。我知道你不会打碎这美好的爱情,对吧?

我送你的信物,一定要保管好,如果你也想我,就拿出来看看吧。看到它就像看到了我。

爱你的

玛丽”

班卓看完信,手忙脚乱的赶紧把它叠好放在信封里,像是碰到了恶魔。

晚上班卓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全是那封信上的内容。他试着揣测当时的事情,他想了一夜。第二天起床,随便打了一壶酥油茶,吃了一点烤粑粑。随后拿出纸,在纸上写下了‘玛丽’。

他来到文耀的家门口,让人叫文耀出来一下。

“班卓,见到你太高兴了,进家里来呀。”文耀兴高采烈地说着。

“我不进去了。我想借你家的马用一下。顺便告诉你一声,我这几天到处走走。我不在小庙里,帮我看一下小庙。”班卓勉强地笑着说。

文耀收住了笑说:“好吧,我去给你牵马。”

文耀牵马递给班卓,两人都抓着缰绳看了一眼对方。文耀含情脉脉地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很多东西我们是无法选择的。阿爸心里一直装着你。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我能感觉到他非常的希望你能在他的身边。有时间回来看看他”

班卓看了一眼文耀说:“你们好好照顾他,替我向他请安。我有事,先走了。”班卓跨马向前,文耀在后面问了一句“什么事情?。。。。。”

文耀在阿墩子教堂的门口下了马,他有些犹豫,但是咬着牙走了进去。他看到几个修女在那里干活,有几个手里拿着厚厚的《圣经》用心地阅读着。几个修女看到班卓进来,诧异的看着他。她们可能在想,一个喇嘛怎么可以来到这里。有一个修女去叫神父,她走的很快。班卓立在教堂入口的前面,一小片很干净小院,花花草草修剪的很美。教堂门廊上有一个大大十字架。他一直看着它,觉得好熟悉,又好陌生。

阿墩子神父毕天祥是位五十岁上下的法国人,看上去非常和蔼。碧眼褐发,鼻子挺拔。他冲着班卓笑了一下用不太流利的中国话说:“听说格西师傅辞世,我也非常伤心。”然后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班卓对着神父笑了一下说:“今天来,想问神父一些往事,事因有些隐秘,才如此莽撞走了进来,不知有没有坏了这里的规矩。”

神父颔首一笑:“你已进来,再说这些已无意义。天父慈悲,容得下你一个和尚,放心吧!”

班卓弯腰致谢。

神父请班卓进入教堂里面,让其他人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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